舌頭在嘴裡幾乎要打了結,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邀他同睡的話。
白芷緊咬著唇,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來這裡,我睡小床……”
霍錫轍枕著胳膊,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一聲輕笑,“睡哪裡都一樣,可不能委屈了夫人。”
新婚之夜,兩人卻分床而眠。
白芷睜著雙眼,滿心紛亂如麻。窗外,月光如水般傾灑而下,正巧透在她腳的位置。
她悄悄從被子裡伸出腳,那雪白玉足在月光下宛如精心雕琢的玉雕,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蓋好被子,莫要著涼。”霍錫轍忽然出聲,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
白芷被嚇了一跳,慌忙縮回腳,睫毛抖得如同即將墜落的蝶翼,脊背陡然變得僵硬,在月光下劃出一道脆弱的弧線。
有什麼灼熱的東西在他胸腔裡炸開,既不是怒火,也不是欲望,而是一種更為陌生的鈍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霍錫轍翻了個身,“夫人要是睡不著,我給你講個故事?”
白芷也動了動身子,輕輕應了一聲,“好。”
霍錫轍娓娓道來,“我自幼父母不睦,父親專權跋扈,母親強勢霸道,有記憶以來,他們隻要一見麵便是爭吵不休。那時候我就想,以後我定不要像父親,妻子也不要像母親。”
他輕歎一聲,“15歲那年,父親做主讓我留學去國外學軍事。”
霍錫轍陷入遙遠的回憶,“離家當天,母親因為父親前一夜徹夜未歸,又滿身脂粉味,又和父親大吵一架,最後就隻有幾乎沒出過遠門的大姐,一路陪我坐火車,送我上飛機。”
霍錫轍的音調變得輕柔,仿佛穿越回了十年前的通航機場。
他描述時帶著克製的顫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床沿的木雕,“萊茵河牌螺旋槳推進器在頭頂轟鳴作響,機翼蒙皮被高原氣流撕扯出尖銳的哨音……我攥著大姐繡的平安符,看著跑道在鋼製輪架下碎成流動的色塊。”
他壓低聲音,“身體突然被無形的巨手攥住五臟六腑,耳膜像被塞進了燒紅的鐵釺,疼痛難忍。”畢竟是第一次坐飛機,時隔多年,他還能清晰描述出當時的感受。
“柏林滕佩爾機場的煤渣跑道騰起硫磺味的煙,地勤工像黑色甲殼蟲圍著容克f13穿梭忙碌。”
他回憶著,“有個戴單片眼鏡的德國軍官,正用皮鞭抽打……抽打一個舉著日章旗的日本留學生。”
霍錫轍低笑一聲,“那時候我生怕自己也要挨打,但一個德國軍官走過來,和我身邊的翻譯交談了幾句,就讓我們過去了,當時我甚至不敢多問一句,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入學,讀書,都很順利。我一邊學德語,一邊聽課。從起初什麼也聽不懂,到三個月後,成績就已經能排進班裡前三。”
他默默回憶著,“老師誇我很有天賦,但我卻並不喜歡這些軍事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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