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止。
盛龍天肥胖的身軀砸在地麵上。
他整個人都摔懵逼了,好幾秒後,他爬坐起來,雙腿一蹬,爆發出淒厲的哭聲,“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啊啊啊……媽…媽…!”
這回摔痛了,眼淚是實打實迸出來,比剛才的假哭他聽起來悅耳多了。
二伯母忙扶起他,緊張地在他身上檢查了一通,她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盛如灼,“盛如灼!你乾什麼!!!”
桌上其他人亦被此狀況驚動,都停下筷子,有人幫著扶起盛龍天,有的拿紙巾給他擦拭身上的汙穢。
“他先踹我的,我正當防衛啊。”盛如灼聳聳肩,說。
二伯母:“他就是個孩子,踹你一腳能有多痛,你怎麼這麼小氣!!”
二伯母越說越生氣,抱著兒子心疼得不行,她一貫寶貝自己兒子,養這麼大一根手指都沒舍得動過,盛龍天讀幼兒園的時候,經常掀小女孩的裙子,還摸人家,嚇得他們班好幾個小姑娘不敢上學。
那些家長來討說法,二伯母也是這樣說的
——他還是個孩子,他懂什麼。
盛龍天變成熊孩子,他媽功勞不小。
盛如灼站起來,她繞過餐桌,走到二伯母麵前,一巴掌啪地甩到對方臉上,微笑,“你看我,光顧著收拾孩子,忘記收拾你了。”
二伯母捂住臉,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滯。
遇到熊孩子父母怎麼辦?
這題不需要高情商,隻需要低素質。
“盛、如、灼!”這回輪到盛父拍桌了,他看著眼前的鬨劇,額頭上青筋不斷鼓動——盛家家宴被毀了!
以後這些親戚該怎麼看他盛家!
他站起來,指著盛如灼道:“你給我滾出去!”
盛如灼哎了一聲,嗓音愉悅,“稍等,很快就滾。”
她撇下眾人,轉身上樓。
盛如灼的房間是二樓儲存室改造的,空間很小,沒有窗戶,隻能容納一張床和一個簡單的桌子。
一打開,黴味撲麵而來。
她雖然在這個房子裡住了八年,但沒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的,連衣櫃都沒有,用的是一根杆子掛著一些衣架。
盛如灼把床底下的箱子抽出來,開鎖。
裡麵放著一本相冊。
打開,裡麵存放著幾張老照片。
是個年邁的和藹的老頭子,懷裡抱著周歲的嬰孩,小老頭看起來非常喜歡那孩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往後麵翻,依舊是盛老與盛如灼的合照。
她在長大,腳丫從老人的膝上踩到地上,老人也在快速變老,但笑容是不變的喜悅。
盛如灼合上相冊,將它放入隨身攜帶的背包裡。
盛家一乾人眼睜睜看著她從樓上下來,推開大門便走了,乾脆利落得很,一個眼神都沒有留。
“你們盛家之前好歹是名門,怎麼養出來這樣的女兒?我婆家農村的,都沒見過這種人,跟潑婦有什麼區彆!”
盛如中一走,二伯母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雖說聽起來是口不擇言,護子心切,但其中那點兒幸災樂禍的嘲諷並不掩飾。
從前盛家處處高他們這群親戚一頭,就算破產了,盛家這幾個孩子依舊爭氣得讓人眼紅。盛若靈是裴家未婚妻,盛謙在大集團上班,最默默無聞的盛如灼,也能落一句乖巧成績好的誇讚。
結果,鬨成這樣。
可不就是讓親戚看笑話來了。
盛父最好麵子,臉色鐵青,越發難看。
二伯母旁邊的遠親嘖嘖道,“我以前見你們家那個盛如灼,還以為是個聽話懂事的,沒想到啊,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聽說小時候還是盛老爺子帶大的,真是白養。”
“就是說啊……”
盛若靈在一旁聽著,歎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大家彆這樣說,灼灼脾氣不好,我代替她跟大家賠不是,二伯母,等會兒您帶小天去檢查,有任何問題您找我,我給您報銷。”
二伯母聽到錢,眼睛一亮,道,“還是若靈最懂事。”
盛若靈搖搖頭,道,“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教好灼灼,才會惹出這麼多事,但是我……”
她抿著唇,晶瑩的淚浮上眼底,她捂住眼睛,委屈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灼灼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她到處惹是生非,我教她她也不聽,還在學校造謠我,處處針對,我……我真的……”
二伯母正對盛如灼討厭得不行呢,聞言義憤填膺道,“什麼,她竟然針對你?”
盛若靈點點頭,又扭過頭,似是不願多說。
盛謙聲音冷冷,替她說了,“上回若靈考試沒考好,就是因為盛如灼叫老師把她分到最差的考場,被那些壞學生影響,根本寫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