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盛如灼托腮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著不遠處緊閉的高級病房門。
半個小時好幾個一看就德高望重的白大褂急匆匆進去,現在還沒出來。
門口站著倆黑衣人。
俗稱保鏢,霸道總裁標配。
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反正裴鬱臣被送進醫院不久,這層樓就被一群黑衣人全麵嚴守起來了。
走廊裡靜悄悄的,隻有盛如灼坐在冰涼涼的椅子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一圈紅痕覆在上麵,裴鬱臣這人看著優雅清貴,沒想到力氣大得跟蠻牛一樣,根本掙脫不開。
盛如灼發了一會兒呆,隻聽到病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抬頭見到幾個白大褂走出來,模樣匆匆,麵色凝重。
她站起身,問:“他怎麼樣了?”
最前方的主治醫生停下腳步,竟然是個黑發的年輕人,他身後幾個上了年紀的醫生看起來能當他爺爺了。
他問:“你是?”
盛如灼道:“我跟裴總一起來的。”
“這樣啊。”年輕醫生眼裡劃過一抹若有所思,正要說話。
他身後一個中年醫生卻道:“這位小姐,平時都是盛大小姐跟隨裴總來的,你看起來很麵生啊,你跟裴總是什麼關係?”
盛如灼:“你要說什麼?”
那人道:“盛大小姐是裴總的未婚妻,我們會把情況儘數告知,但其他人,恕不奉告。”
盛如灼哦了一聲,“那我去問當事人吧。”
那人道:“裴總就在病房裡,您去問就是。”
盛如灼眯了眯眼,再神經大條也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她嘖了一聲,覺得真是莫名其妙。
她轉身走到病房門前,保鏢下意識伸手攔她。
“這位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沒有裴總指示,保鏢不會放人進去的。”中年醫生眼裡閃過得意,仿佛早有預見,故作好心地提醒道,
這時,病房門卻被打開了。
唐助站在裡麵,見到外麵一群人,有些驚訝。
“盛二小姐。”他朝盛如灼微微頷首,道:“裴總找你,快進來吧。”
說完,又朝保鏢道,“裴總吩咐了,以後任何場合都不允許攔她在外麵。”
中年男人看見這一幕,適才的擅作主張一下成了笑話。幾個同伴都看著他,他愈發尷尬,瞋目結舌道,“這!她,她也不是裴家的人啊……裴總怎麼會……”
“好了。”年輕醫生打斷了他,“齊醫生,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
盛如灼走進病房,唐助給她倒了一杯水,便出去了。
裴鬱臣正躺在床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隔著一層,什麼也看不出,隻能看出挺長的兩條腿,目測這人站起來能有一米八多。
她把視線移到他臉上。
這才發現,裴鬱臣沒戴眼鏡。
她還是頭一回看見沒帶眼鏡的裴總。
這雙眼睛原來這麼漂亮嗎?
雙目狹長,內勾外翹,睫毛比女人的還長,眼皮上竟然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讓他深邃的眉眼處霎時添了一分妖冶。
盛如灼有點兒懷疑他平時總戴眼鏡,是不是為了讓自己顯得威嚴。
“盛二小姐,”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那小小的紅痣便隱匿了,他語調沉穩,“你的口水要滴到我的臉上了。”
“咳。”盛如灼擦擦嘴巴,道,“你的腿怎麼樣了,能走了嗎?”
“不能,”裴鬱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道,“隻是有了些知覺,還需要繼續治療。”
有知覺,已經是非常好的康複信號了。
盛如灼問:“要多久?”
“按目前的進度,”裴鬱臣道:“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到一年都有可能。”
“包括複建的時間嗎?一般而言,複建也需要一段時間吧?”
“包括。”
盛如灼抱著手,手指抵在下巴上,深思。
從裴鬱臣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精巧的下巴,無法看清神情。
他不大習慣躺著跟人對話,撐著手臂慢慢坐起來,一邊道:“你想說什麼?”
饒是這麼簡單的動作,牽扯到腿部神經,也痛得不像話。
他擰了擰眉,額上冷汗津津。
盛如灼伸手扶了他一下,把他枕頭墊在他身後。
男人看著不壯,分量卻一點兒都不輕,盛如灼虛扶根本扶不動,便下意識摟住他的肩膀往上帶了帶。
短袖下白皙纖細的手臂貼著他的胸膛,溫軟的身子一下子靠得極近。
帶著香甜的氣息,仿佛是牛奶味,或者是糖果。
從來沒有女人靠他如此近。
裴鬱臣垂下眸,軀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好在盛如灼把他安置好,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就抽身了。
他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金絲眼鏡,戴上。
重複了一句:“你想到了什麼?”
盛如灼道:“要是真如醫生所說,你最慢最慢,一年內也能行走了,說明你的腿殘並不是非常嚴重,而且現在你的腿已經有神經知覺,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