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謙身後的幾名親信反應過來,紛紛拔出腰刀怒吼著衝了上來。
“反了!反了!竟敢動指揮使大人!”
“弟兄們,跟他們拚了!”
畢竟,法不責眾。
張維賢沒有動,他隻是冷冷地看著。
周全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個字。
“殺。”
他身後的那兩百名勇衛營和西廠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動了。
沒有怒吼,沒有咆哮。
隻有整齊劃一出刀的聲音。
“嗆啷!”
兩百道雪亮的刀光,在冬日的陽光下組成了一片死亡的森林。
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迎向了那幾個衝上來的軍官。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纏鬥。
隻有最簡單,最有效率的劈、砍、刺。
刀光閃過。
鮮血噴湧而出。
幾名還想反抗的軍官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捂著喉嚨或者抱著被劈開的胸膛,難以置信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個過程不過是幾次呼吸之間。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解決了戰鬥。
他們收刀回鞘重新站回周全的身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他們腳下那幾具溫熱的屍體,和空氣中那濃鬱的血腥味,在提醒著所有人剛才發生了什麼。
整個校場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原本還在看熱鬨的兵痞們,此刻一個個臉色煞白,渾身篩糠一般地顫抖。
他們看著那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看著那些麵無表情的黑衣殺神,恐懼....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周全緩緩地走到那幾具屍體前。
他用腳踢開一個死不瞑目的頭顱,然後抬起頭,那雙陰冷的眸子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東廠不敢殺的人,我西廠來殺!”
“東廠不敢管的事,我西廠來管!”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一句話,東廠管得了的,我要管,東廠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這就是西廠!”
“現在,誰還對皇上的旨意有意見?”
無人敢言。
無人敢動。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恐懼,是最好的紀律。
死亡,是最有效的命令!
張維賢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看著那個如同地獄修羅般的年輕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京營改革,再無任何情麵可講。
擋在前麵的,無論是誰,都將被這台由皇帝親手打造的暴力機器碾得粉碎。
他成功了!
皇帝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立下了自己的威嚴!
但是他也徹底站到了整個勳貴集團的對立麵。
張維賢能感覺到,無數雙怨毒的眼睛,正在暗處死死地盯著他。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背後那些殺氣騰騰的勇衛營士兵,又看了一眼眼前,這片混亂..肮臟..充滿了死亡與恐懼的軍營。
這裡是整個勳貴集團的怒火,是腐朽卻盤根錯節的舊勢力。
他張維賢就走在這鋼鐵與朽木之間那根懸於萬丈深淵之上的鋼絲之上。
背後,是萬劫不複。
身前,是萬丈深淵。
無路可退!
但,誰怕?
老子身後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