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認識這位小陳先生?”
楊學義好奇地看著陳玄離去的背影,小聲問了一句。
“哼!”
楊虎娃瞪了兒子一眼,這才緩緩開口道:“還記得我和你們說過的,北裡彆苑裡麵住過的陳先生麼?”
“記得,你說陳先生當年是常沙城裡麵的大人物,那時候還是大清國,城裡的知府都沒陳先生的話管用……”
提到北裡彆苑,楊虎娃的目光就忍不住露出回憶之色。
那是一段崢嶸歲月,也是楊虎娃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
“其實,你爹我還有一件事沒和你們說過。”
“當年太平天國鬨得凶,曾經幾次攻打常沙城,連我也被擄走,充入了太平天國的死囚營。”
古代軍隊裡麵的死囚營,通常都是攻城的炮灰,能僥幸活下來的百不存一。
楊虎娃當年隻有十多歲,還是個半大孩子。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戰場上的時候,一個人從常沙城中走出,孤身進入了太平軍的軍營裡麵。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們隻知道,那個人從死囚營裡麵帶出了楊虎娃。
第二天,太平軍就撤了軍,以後再也沒有攻打過常沙城。
“爹,你說的這個人,難道就是……陳先生?”
楊虎娃點點頭,歎了口氣道:“當年要不是陳先生,我隻怕是沒法活著回來了。”
“我爹,也就是你爺爺,拿出全部積蓄感謝陳先生。可陳先生卻分文不取,甚至連一碗麵錢都要付清。”
提到這,楊虎娃不由再次想起了陳玄。
“這小陳先生,和當年的陳先生簡直如出一轍,口味一樣,連不願意欠任何一分人情的習慣,也是一樣。”
說到這,楊虎娃搖了搖頭,再次看向兒子兒媳。
“小陳先生不在乎這份恩情,但咱們不能忘記,記住了,小陳先生是恩人之孫,以後見到小陳先生要敬重。他若是有什麼要求,咱們家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辦到。”
“爹,你放心吧,我記下了。”
……
太平天國……
陳玄走在街道上,嘴裡呢喃著這四個字。
鹹豐朝時,太平天國席卷了南方。
當時可以說是民不聊生,屍橫遍野。
他動了惻隱之心,因此才走入軍營,說動當時的天王,使其對常沙城秋毫無犯。
不過……
這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情,當初的太平天國,也已經消散在時間長河裡。
當然,什麼孤身救全城,都是往事。
眼下對陳玄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兜裡沒什麼錢了。
早上付的麵錢,還是從北裡彆苑牆角搜羅出來的僅有的幾文錢。
如果讓六十年前,那些在陳玄麵前戰戰兢兢的大家族族長知道,權勢通天的陳先生,居然連幾文錢都拿不出來,恐怕都要驚掉下巴。
陳玄倒是沒怎麼在意,千金散儘還複來,實在不行,不吃飯也能活著。
他來到昨天傍晚逛過的街道,看著街麵上攤販滿意點頭。
隨後,他找了一處能夠遮擋陽光的樹底下,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布。
白布上麵寫著,“看相算命,一日三卦”四個大字。
字跡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好字。
陳玄擺了攤,又從路邊搬來一塊大石頭,接著就坐在白布前,閉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