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城堡籠罩在微光中,看起來聖潔高貴。
每一處垛口都矗立著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像翼,天使低垂眼眸,聖母以靜默佇立。
他們在踏入詩人領地的那一刻,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歡迎你們來到我的領地,我是一個失去名字的詩人。”
謝無道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的思緒落在了最後一句“我是一個失去名字的詩人”。
這個boss必須要格外謹慎對待。
詩人的堡壘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縹緲的笑意,門衛笑道:“遠方的旅客們,你們來到正是時候,我們正在上演精彩的史詩劇《屈服的普羅米修斯》,歡迎你們前去觀看。”
謝無道問道:“屈服的?有意思,我們去看看。”
隻看到前方是一個巨大的話劇場,上方半圓形的回廊高台,高坐著一個眼神憂鬱的男人,他手托著腮,不知在想些什麼。
下方坐滿了觀眾,中間的話劇場上正激烈地上演著劇情——普羅米修斯被鎖在了高加索山上,一隻獵鷹飛了下來,啄食他的肝臟。
旁白的聲音響起:“他的痛苦已持續千年,但反抗意誌仍未消磨。”
玩家們也坐在了場下,望著台上的話劇。
宙斯的使者降臨,對普羅米修斯說道:“隻要你認錯、臣服,仁慈的神就赦免你,並給予神界的尊榮。”
普羅米修斯堅決地說道:“我無罪,我寧可受苦也不屈服!”
可這戲劇的名字就叫“屈服的普羅米修斯。”
折磨還在持續,普羅米修斯始終一聲不吭。
鷹喙撕扯他的肝臟,雷霆在雲層間轟鳴,而他的目光燃燒著蔑視。
直到——
他看見人間升起的黑煙。
宙斯的怒火不再隻針對他一人。
洪水吞沒村莊,瘟疫在城邦蔓延,哀嚎聲隨風飄蕩。
人類的哭喊刺痛他的耳朵,比鷹的利爪更讓他痛苦。
“我的堅持……究竟是在守護他們,還是在害他們?”普羅米修斯喃喃。
旁白說:“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繞他的心臟,千年來,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抗爭——可如果不屈服的代價是凡人無儘的苦難,那這份驕傲是否隻是自私?”
謝無道的心如同被重錘擊打,猛地顫動一下。
這戲劇,是主神專門給他看的!
終於,在某個血色的黃昏,當神鷹再次俯衝而下時,他嘶啞地開口:
“夠了。”
宙斯的身影在雲端顯現,嘴角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普羅米修斯緩緩低頭,向著奧林匹斯的方向跪倒。
“我承認……你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我有罪。”
刹那間,鎖鏈化作塵埃,神鷹尖嘯著飛向遠方,雷雲如退潮般散儘,金色的陽光第一次灑在他傷痕累累的身上。
山下的凡人開始歡呼,感謝神的仁慈。
戲劇結束,謝無道的手已經緊緊攥住了。
陸敘白沉聲道:“在我們世界裡,最後普羅米修斯因為不屈服最終在雷暴中被打入深淵,副本裡的劇情是改編過的。”
謝無道盯著舞台上虛假的金色陽光,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這才是最高明的馴化。”
陸敘白側目,看見他眼底跳動的暗火。
“先樹立一個永不屈服的英雄,再用千萬人的性命逼他低頭。”
舞台上,演員們正在謝幕,扮演普羅米修斯的演員笑容滿麵地鞠躬,觀眾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