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又帶著破碎,自己的泥塑都往下掉,頭也岌岌可危,卻願意出手為一個鬼新娘主持公道。
謝無道骨子裡的審美取向還是偏執的理想主義者。
所以……這個野社殘神到底能不能收,不能收的話,他想辦法收了。
張如晦還是對這野社殘神有三分畏懼的,血水停止了翻湧。
而張如晦雖然怨氣衝天,卻似乎對那尊殘破的泥塑神像有所忌憚,並未直接出手。
隨著野社殘神的到來,謝無道的生命值降低速度在減慢了,但不毀掉這婚書,這遊戲無法真正結束。
婚書是鎖魂的,而眼前的白色燈籠,看似普通,卻是這裡唯一一個能燃燒的東西。
謝無道把婚書扔到了燈籠裡,那燈籠裡瞬間冒出了紅色的幽幽火焰。
燈籠中的紅焰“轟”地暴漲,婚書在火中扭曲成灰,紙灰卻凝成無數細小的鎖鏈狀黑煙,寸寸斷裂。
紅色的火焰肆虐起來,燃燒著這幻境裡的一切。
生命值的下降停止了,停在了37。
張如晦的身影在火光中劇烈顫抖,他伸手想抓向燃燒的燈籠,指尖卻在觸及火焰的瞬間碳化剝落。
“不……不!!!”
他的喜袍化作血霧,青白的臉皮肉剝蝕,露出森森白骨,嗓音撕扯得不成人聲:“你毀我婚契!我要你永世——”
“聒噪,陰陽有序……爾等怨鬼,早該散了。”
仿佛被這句話叩響喪鐘,張如晦的軀體驟然崩解成漫天黑沙。
謝無道仰頭望向巨大的野社殘神,野社殘神曳低著頭望向他。
社神,往往是一個地方的守護神明,這地方的社神是因為久久無人祭拜嗎?居然會蕭條成這個樣子。
它的脖頸處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僅差一點就要徹底斷裂開了。
這個地方沒人祭拜它,但它還是儘自己微薄的力量,去保護這裡的人。
謝無道笑著問道:“有緣還會再會嗎?”
野社殘神輕點了一下巨大的、搖搖欲墜的頭顱,消失在幻境中。
一枚殘破的銅錢從野社殘神消失的地方滾下,叮當落在謝無道腳邊。
謝無道撿了起來。
手中銅錢隱隱發燙,正麵刻著“鎮煞誅邪”,但銅錢中間卻有一道裂痕。
看來他攪亂那“三拜”的儀式,就是能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招來野社殘神。
幻境開始坍塌,鬼魂一起風化消散。
而一個身著嫁衣的身影,卻出現在了謝無道麵前。
那襲殘破的嫁衣無風自動,左蘅的身影在幻境中顯得格外虛幻。
左蘅的身影漸漸透明,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清晰——那不再是充滿怨毒的鬼眼,而是帶著解脫的清明。
她的身影如煙似霧,褪去嫁衣後,一襲素雅青衣隨風輕揚,仿佛回到了未嫁時的模樣。
她雙手交疊,向謝無道盈盈一禮,聲音清潤如溪水:
“多謝公子破我枷鎖,解我執念。”
謝無道看著她,隨意地擺了擺手,道:“謝就不必了,願你走好接下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