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修士如潮水般湧向阿玉,林淵的軟劍化作銀網,卻被突然從沙地裡鑽出的骨爪纏住——那是被笛聲喚醒的地下亡魂,青灰色的手掌死死抓住他的腳踝,指甲裡還嵌著三百年前的沙礫。
“少穀主!”瘋羅漢的銅錘橫掃而來,砸斷了骨爪,自己卻被三名修士圍攻,肩膀又添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李慕然的破魔鏡突然發出脆響,鏡麵裂開道細紋。他望著衝向阿玉的修士,突然將鏡子猛地擲向空中:“萬劍宗弟子聽令!以精血為引,護玉帝轉世!”
鏡子在空中炸開,無數碎片射向修士,每片碎片都裹著灼熱的靈力,竟是用萬劍宗弟子的心頭血催動的“碎鏡術”。李慕然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長劍卻依舊擋在阿玉身前,劍氣如長虹貫日,硬生生劈開了一條血路。
“你瘋了!”林淵的軟劍刺穿最後一名修士,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慕然。老人的嘴唇已經發紫,靈力在體內飛速流失,顯然是用了透支生命的禁術。
“欠……欠藥穀的……該還了……”李慕然的目光望向蘇長老的屍體,嘴角露出抹釋然的笑,“告訴……告訴隱市的人,萬劍宗……還有人……”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化作光點,融入空中的碎鏡——那些碎片在月光下組成了道金色的屏障,將阿玉護在中央,任憑麵具修士如何攻擊都紋絲不動。
玄帝的骨笛突然停了。他盯著那道屏障,血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忌憚:“沒想到萬劍宗還有這種忠烈之輩。可惜,太晚了。”
他將骨笛湊到唇邊,吹奏出段詭異的調子。十二根骨柱同時噴出黑氣,那些黑氣在空中凝聚成個巨大的骷髏頭,張開的巨口正對著阿玉:“鎮魂笛配血魂珠,再加上玉帝轉世的心頭血,本座就能打開魔界之門!林淵,你就看著東洲變成煉獄吧!”
骷髏頭的陰影籠罩下來,林淵將阿玉緊緊護在懷裡。軟劍上的靈力漸漸稀薄,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龍涎香正在快速消耗,蘇長老的血、李慕然的鏡、瘋羅漢的錘……那些逝去的人用生命築起的防線,難道終究要毀在這北境的風沙裡?
“少穀主!往笛管裡灌靈力!”瘋羅漢的吼聲從陣眼處傳來。他正抱著東南方的骨柱,銅錘死死抵住暗金色的笛管,“這玩意兒跟九轉爐是一對!用你的靈力……快!”
林淵猛地想起藥穀秘典裡的記載:鎮魂笛與九轉爐本是同源,皆是龍族為封印魔界所鑄,若以玉帝的本命精血為引,可逆轉笛音,喚醒被操控的亡魂。
“阿玉,借你的血一用!”林淵咬破指尖,將血珠點在阿玉眉心。金光順著他的指尖湧入軟劍,劍身在月光下化作赤金色,他拚儘最後一絲靈力,將劍尖狠狠刺入暗金色的笛管——
“嗡——”
笛管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玄帝手中的骨笛突然炸裂,血魂珠在空中碎成無數血滴。那些被操控的亡魂突然停下動作,青灰色的臉上露出解脫的神色,紛紛轉向玄帝,伸出骨爪撲了上去。
十二根骨柱同時崩塌,白骨高台在亡魂的嘶吼中碎裂。玄帝被無數骨爪撕扯著,魔氣在金光中快速消散,他望著林淵懷裡的阿玉,眼中充滿了不甘:“不可能……鎮魂笛怎麼會認你為主……”
林淵沒有回答。他望著那些漸漸消散的亡魂,其中有藥穀的修士,有隱市的商販,還有萬劍宗的弟子——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化作點點星光,像極了藥穀夜晚的螢火蟲,溫柔而明亮。
蘇長老的屍體旁,那半塊龍涎香終於燃儘,升起縷青煙,在空中組成個模糊的笑臉。林淵知道,老人一直都在,用最後的靈力護著他們走完了這一程。
瘋羅漢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銅錘“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少穀主……咱們……贏了?”
林淵低頭看向懷裡的阿玉。小家夥已經睡著了,眉心的朱砂痣恢複了柔和的光澤。遠處的東方泛起魚肚白,一輪紅日正從沙丘後升起,將北境的風沙染成溫暖的金色。
“嗯,贏了。”他輕輕擦掉阿玉臉上的沙礫,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輕鬆,“我們回家。”
風沙漸漸平息,祭壇的廢墟上,暗金色的笛管靜靜躺在沙礫中,笛身上的丹紋與九轉爐的印記遙相呼應,像是在訴說著三百年前的約定。林淵知道,玄帝雖滅,但魔界的封印已鬆動,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
但此刻,他隻想抱著懷裡的孩子,跟著東方的朝陽,走向那個叫做“家”的地方。那裡有丹心花盛開,有藥香彌漫,還有無數等待著他們的人。
瘋羅漢扛起銅錘,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麵,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遠處的沙丘上,李慕然碎裂的鏡片在晨光裡閃爍,像撒了一地的星星,照亮了北境通往東洲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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