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鴞崽的聲音拔高了八度:"退!退!你彆靠近我!”
男人從容不迫地站起來,整理袖口。
許鴞崽搖頭,碎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我...我喜歡隔壁係的蘇荷..."
男人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他緩慢地眨了下眼,從床頭櫃又拿起一個文件袋。
"我給你哥哥花了三十萬做腎臟移植手術,"
他抽出許景炎的病曆和手術記錄複印件,放在床邊。
"給你買了這套價值三千萬的公寓。"
他拿出房產證證明,所有人一欄赫然寫著許鴞崽的名字。
"每個月給你的副卡打三萬零花錢。當然,我是非常愛你的。我願意和你在一起,這些錢都不算什麼。"他手指輕點著一份銀行流水,聲音忽然柔軟下來,"你已經是我的了,親愛的。我們結婚了。"
最下麵一張文件是他們兩個人的美國結婚證書。
許鴞崽的胃部絞緊了,紙張上他的簽字啃噬著他的認知。
男人道:“你出車禍後斷斷續續昏迷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不認識我。我專門做了相冊,幫助你恢複記憶。雖然說醫生表示可能永遠恢複不了了,但我還希望你能回憶起我們的美好時光。”
"我...我和你...結婚了?我賣給你了?"這句話脫口而出時,許鴞崽感到一陣尖銳的羞恥。
男人的指尖撫過他的臉頰,停在顫抖的唇瓣上。
"彆這麼說自己,親愛的。你是給我愛你的機會。"
男人再次俯身,許鴞崽猛地彆開臉。
"停!停!停!我要見我哥哥!"
男人直起身,笑道:"沒問題。"
他走向門口,門開了一條縫。
許鴞崽聽見男人壓低的聲音:"叔叔,許鴞崽又醒了,但他...還是不記得。我小時候,你一直很照顧我們母子二人。我特彆感激。你知道該怎麼做。"
短暫的沉默後,"知道。"這個熟悉的聲音讓許鴞崽的心臟猛地一跳。
門完全打開了。
許景炎走進來時,許鴞崽幾乎認不出自己的哥哥。
記憶中那個總是穿著衝鋒衣的虛弱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西裝革履、麵色紅潤的中年男子。
"鴞崽啊,"許景炎的笑容像是畫在臉上的,嘴角的弧度與剛才那個男人如出一轍,"顧恒遠先生是真的對你好,你就彆鬨脾氣了。"
許鴞崽頭一陣天旋地轉:"哥,你怎麼也這樣,我根本不喜歡男人!"
許景炎歎了口氣:"鴞崽,你出了車禍腦子糊塗了。"他的手搭在許鴞崽肩上,"他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可不能沒良心。"
許鴞崽的目光在哥哥和顧恒遠的男人之間來回遊移。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許鴞崽問道。
"三個月零十四天。”
“我今天讀大一對不對?”
“你已經畢業一年半了。”
"我...需要時間適應...你們讓我靜靜。"許鴞崽喃喃道,手指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金屬的觸感冰涼而陌生,卻嚴絲合縫地貼合著他的指根,仿佛已經戴了很久很久。
顧恒遠微笑著點頭:"當然,親愛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顧恒遠和許景炎退出房間。
許鴞崽一個人跑進衛生間,伸手拿杯子卻發現自己的掌心有一個白色的圓形貫通傷疤。
“這是...車禍傷...不像啊,貫通傷?”他蹙眉,洗臉,瞥了一眼牙刷缸裡的兩個牙刷,不知道哪個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