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兒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嬴政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和的詢問,打破了殿內的短暫靜謐。
“父皇,兒臣前日潛心研讀律法,於《田律》一篇頗有心得,特來向您稟明。”胡亥躬身一禮,語氣恭敬而誠懇,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嬴政聞言,原本略顯疲憊的神色為之一振,深邃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許,嘴角也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笑意:“哦?亥兒竟對律法產生了興趣?這倒是難得。好,你且將那《田律》中你認為最重要的六條,背來與朕聽聽。”
胡亥聞言,心中暗喜,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之色,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背誦起來,聲音洪亮而清晰,在大殿內回蕩:“春二月,毋敢伐材木山林及雍堤水。不夏月,毋敢夜草為灰……百姓犬入禁苑中而不追獸及捕獸者,勿敢殺……禁苑有麇鹿,下令‘禁苑鹿者,麇之,殺之,皆斷其足’。其令也,‘盜殺人者,其刑殺之’,‘盜殺人’與‘禁苑鹿者’同刑,是‘禁苑鹿’與‘人’同命也……”
隨著胡亥的背誦,嬴政的眉頭逐漸舒展,眼中的讚許之色愈發濃鬱,他微微頷首,似乎對胡亥的表現頗為滿意。
待胡亥背誦完畢,嬴政沉吟片刻,又開口問道:“亥兒,你可知這些律法的含義?”
胡亥早有準備,他略一思索,便將趙高平日裡教導他的內容,結合自己的理解,娓娓道來:“回稟父皇,兒臣以為,這《田律》乃是……”
胡亥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他的語調抑揚頓挫,條理清晰,將那些枯燥的律法條文,解釋得生動而易懂。
嬴政靜靜地聽著,雖然胡亥的理解,並非完全準確,甚至有些地方還略顯稚嫩,但嬴政依舊能從中感受到胡亥的用心與努力。
這讓嬴政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耐心地聽一個孩子講述自己的見解了。
“亥兒背得不錯,理解得也還算到位。”嬴政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得的讚賞,他轉頭看向趙高,“趙高,你教導有方,賞你齊地珍珠兩枚,聊表心意。”
趙高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他連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這都是胡亥公子天資聰穎,勤奮好學,與老奴無關,老奴實在不敢領賞。”
嬴政擺了擺手,不容置疑地說道:“這是你應得的,不必推辭。”
他轉頭看向胡亥,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與期許:“亥兒,你記住,我大秦以耕戰立國,農桑乃是根本,兵戈乃是保障,二者缺一不可。唯有百姓富足,國家強盛,方能長治久安。”
胡亥連忙躬身應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定當勤勉學習,不負父皇期望。”
嬴政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算是他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嬴政語氣帶著一絲滿意,輕輕頷首。
“嗯,下去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胡亥退下。
隨後嬴政的目光重新落回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之上,帝王的威嚴與冷峻再次回到他的麵容。
趙高躬身,領著胡亥緩緩退出了章台宮。
直到徹底離開了那座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宮殿,胡亥才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轉過頭,興奮地對著身旁的趙高低聲問道。
“老師,我今天在父皇麵前表現的還不錯吧?”
趙高眯起眼睛,他笑盈盈地回應道。
“公子殿下今日的表現堪稱完美,陛下龍顏大悅,心中定然十分歡喜。”
胡亥聽到趙高如此誇讚,稚嫩的臉龐上頓時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
“真的嗎?可是我怎麼沒有看到父皇笑呢?”
胡亥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趙高聞言,他微微俯身,壓低聲音解釋道。
“公子有所不知,天子威儀,九五至尊,喜怒不形於色,方能震懾四方,彰顯帝王之氣度。”
“陛下心中高興,又豈會輕易表露於麵容之上呢?”
胡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心中的那一絲失落也隨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興奮與雀躍。
他再次興奮地問道。
“那今日我可以好好玩樂一番了吧,老師又為我準備了什麼新鮮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