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心中一凜,順著嬴政的目光望去。
風雪依舊,寒意徹骨。
“父皇是說……匈奴?”
“不錯。”
嬴政從案幾的另一側,抽出一卷用黑色布帛包裹的竹簡,扔給扶蘇。
“蒙恬的急報,八百裡加急,三日三夜,跑死了六匹馬。”
扶蘇心中一緊,能讓蒙恬如此上報的,絕非小事。
他迅速展開竹簡,蒙恬那剛勁有力的筆跡躍然紙上,但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與凝重。
“……今歲入冬,北地降雪之早,雪量之大,五十年未遇。長城以北,千裡冰封,萬裡雪飄。草原之上,已成‘白災’……”
白災!
扶蘇深知這兩個字對於草原民族意味著什麼。
厚厚的積雪覆蓋了草場,牛羊無法刨開雪層吃到牧草,會在短時間內大批凍餓而死。
對於逐水草而居,以畜牧為生的匈奴人來說,白災,就是滅頂之災。
“蒙恬說,匈奴諸部,損失慘重,牛羊已凍死十之三四。”
嬴政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草原上的狼,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會做什麼?”
扶蘇的手心滲出了冷汗,他抬起頭,聲音沙啞。
“它們會……南下。”
“不錯。”嬴政的眼中閃過一絲暴戾的厲色,“他們會不顧一切地南下,衝破一切阻礙,去搶奪能讓他們活下去的糧食、草場,甚至是人!”
“黑冰台密報,匈奴單於頭曼,已在龍城召集各部首領,名為祭天,實為盟誓。匈奴各部更是蠢蠢欲動,屢次率其精銳,如餓狼般在長城沿線窺探。”
嬴政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案幾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如同戰鼓。
“南疆的寒流,助我大秦。可北疆的風雪,卻在逼著匈奴,與我大秦決一死戰!”
蒙恬雖手握三十萬邊軍,但數千裡的長城防線,麵對傾巢而出的匈奴餓狼,處處皆是軟肋。
“父皇,五弟他……”扶蘇想到了公子高,他那三千孤軍,此刻正暴露在最危險的前線。
“他那點人馬,在匈奴大軍麵前,不過是塞牙縫的。”嬴政冷冷地說道,“若非蒙恬接應,他已是草原上的一具枯骨。”
嬴政看著扶蘇,目光深沉:“你送去的那批軍械,到了嗎?”
“回父皇,已在路上。兒臣自作主張,帶去了三百名工匠,以及……五百枚霹靂陶雷。”
“陶雷?”嬴政的眉毛挑了挑,“對付南疆的蠢象,此物有奇效。但想用它來對付匈奴的鐵騎……”
他搖了搖頭,眼中的不以為然毫不掩飾。
“匈奴騎兵,來去如風,他們不會給你靠近三十步的機會。”
嬴政站起身,走到那張巨大的北疆輿圖前,手指在長城沿線緩緩劃過。
“朕擔心的,不是匈奴人攻城。”
“自古以來,胡人擅野戰,而不擅攻堅。有長城之險,蒙恬足以抵擋。”
“朕擔心的是,他們會化整為零,越過長城防線的薄弱之處,深入我大秦腹地,燒殺搶掠。”
嬴政轉過身,盯著扶蘇:“一旦匈奴入關,九原、上郡,乃至整個關中,都將受到威脅。屆時,人心惶惶,這,才是朕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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