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戰象,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徹底失控。
它們不再是百越人最鋒利的矛,反而化作了催動自己陣線崩潰的夢魘。
這些龐然大物哀嚎著,瘋狂地調頭,用它們巨大的腳掌和帶血的象牙,踐踏、撕裂著自己的主人,將原本嚴整的軍陣衝得七零八落。
緊接著,是漫天的火箭。
如流星火雨,墜入南國潮濕的叢林。
那加了料的火焰,一旦燃起,便無法撲滅,將整片密林化作一片翻騰的火海!
那些習慣了在林中鬼魅般作戰的百越戰士,被濃煙和烈火逼出,滿麵熏黑,狼狽不堪,一頭撞上了嚴陣以待的秦軍弩陣。
箭矢如蝗,血肉橫飛。
這已經不是戰爭。
而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麵的屠殺。
“王虎那廝,倒也算個將才。”
嬴政拿起另一卷竹簡,那是王虎單獨呈上的密報,語氣裡帶著一絲冰冷的滿意。
“他率領的那支‘雷火營’,在攻打西甌部時,立下不世之功。”
扶蘇接過密報,念著上麵的文字,聲音中也抑製不住地帶上了一絲激昂。
“西甌王譯籲宋,依仗其麾下三百象兵,據險而守。王虎以五百雷火手為先鋒,於陣前百步,齊擲陶雷千枚。”
“一戰之下,象兵儘潰!王虎趁勢掩殺,於亂軍之中,親手斬下譯籲宋之頭顱!”
西甌,是百越諸部中,最為強悍善戰的一支。
其王譯籲宋,更是百越聯軍公認的靈魂人物。
他一死,南疆的戰局,便已定了一半!
“如今,任囂與趙佗,已率大軍深入百越腹地,連克城寨十七座,所獲無數。”
嬴政放下竹簡,目光穿透殿門,投向外麵那無儘的風雪,眼神冷冽如冰,帶著吞並天下的霸氣。
“任囂還說,第一批被俘的百越各部頭人,已經裝上囚車,不日即將押解至鹹陽。”
他緩緩轉頭,看向扶蘇。
“朕,要用他們的頭顱,在太廟祭告先祖。”
君王的威嚴,須以敵人的鮮血來鑄就。
“父皇聖明。”
扶蘇深深躬身。
南征大捷的消息,如同給這寒冷的鹹陽冬夜,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扶蘇心中激蕩,他仿佛看到了大秦的黑龍旗,插遍了南疆的每一個角落。
火藥,這個由蘇齊點撥、丹爐府實現的“仙家法寶”,第一次在戰場上展露獠牙,便徹底改變了戰爭的形態。
嬴政看著扶蘇臉上那難以掩飾的喜悅,嘴角也難得地露出一點笑容。
這個兒子,雖然有時候過於“仁善”,但在大局觀上,確有長進。
無論是格物院,還是火藥,乃至剛剛掀起的“石涅”風波,都證明了他的能力。
“南疆,已成定局。”
嬴政的語氣平淡,然後話鋒猛地一轉,目光再次投向殿外那漫天的風雪,眼神中的溫度,驟然冷卻。
“真正讓朕掛心的,是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