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翻身下馬,親自上前,雙手將他扶起。
“王將軍,不必多禮,一路辛苦。”
王離站起身,目光與扶蘇對上,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周圍無數雙眼睛,終究還是忍住了,隻是恭敬地垂首道:“殿下遠來勞頓,末將已在前方備下營地,請殿下移步。”
……
半個時辰後,一處背風的臨時營地。
中軍帥帳之內,炭火燒得正旺。
扶蘇換下了一身冰冷的鎧甲,穿著一身家常的深衣,正在擦拭著手中的長劍。蘇齊則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最暖和的角落,一邊烤著手,一邊豎著耳朵聽八卦。
帳簾猛地被掀開,一股寒風裹著一個人影衝了進來。
“姑父!”
剛才還威風凜凜,如同少年戰神般的王離,此刻卻像一隻歡快的大狗,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扶蘇麵前,臉上掛著燦爛到有些傻氣的笑容。
“我可想死你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我爹和蒙大將軍給折磨死了!”
扶蘇被他搖得一個踉蹌,臉上卻露出了無奈而寵溺的笑容。
這副模樣,這番說辭,才讓他找到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規矩。”扶蘇嘴上斥責著,手卻拍了拍他的後背,“在軍中,要叫殿下。”
“這兒又沒外人!”
王離滿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扶蘇身邊的軟墊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一飲而儘,哈出一口白氣。他眼角餘光瞥見角落裡的蘇齊,咧嘴一笑:“蘇先生也在啊!”
他口中的姑姑,自然就是扶蘇的正妻,王翦的孫女,王賁的妹妹,王瀟瀟。
“你倒是理直氣壯。”扶蘇搖了搖頭,放下長劍,“你父親的信,我收到了。信上說,你在北疆長進不少,讓我多加照看。如今看來,何止是長進不少,簡直是脫胎換骨了。”
“嘿嘿。”
提到這個,王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自得。
“那還不是被逼的。這鬼地方,冬天能凍掉人耳朵,夏天能曬脫一層皮。天天不是跟沙子作伴,就是跟匈奴人拚命。我要是再跟以前在鹹陽似的,腦袋早被砍下來當夜壺了。”
他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姑父,我可聽說了,鹹陽城裡出了大事!楚館,一把火給燒沒了?”
扶蘇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點了點頭。
“嘖嘖嘖……”
王離的臉上,帶著幾分紈絝子弟特有的腔調,“可惜了,那裡的綰星姑娘,舞跳得那叫一個……咳咳。”
他看到扶蘇掃過來的眼神,立刻乾咳兩聲,強行把話題扭了回來。
“聽說,是巴家乾的?這幫鹽販子,膽子也太肥了,連您都敢動。現在好了,全家死光光,真是大快人心!”
看著他這副樣子,扶蘇心中最後那點陌生感也徹底消散了。
這小子,骨子裡還是那個鹹陽城裡的王家三郎。
“行了,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扶蘇的神色嚴肅起來,“說說北邊的情況。蒙帥為何派你來?”
一提到正事,王離臉上的嬉笑之色瞬間褪去,重新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斷的青年將軍。
“情況,很不好。”
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姑父,公子高之前那幾仗,打得是漂亮,但跟捅了馬蜂窩一樣,把匈奴人徹底給打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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