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價的權力,在少府手裡。”
“至於你那兩成‘貨’,”趙成的話鋒變得冰冷,“可以。但必須是從關外新換來的。已經打上烙印的官奴,你一個都不能碰。”
這條件,苛刻到了極點。
但烏氏倮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喜訊,
“謝大將軍!謝趙大人!小人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他心裡那本賬,算得比誰都清楚。
隻要讓他入了局,隻要他那些精美的貨物能鋪滿草原,利潤便會像草原的野草一樣,從無數看不見的地方,瘋長出來。
蒙恬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帳內這筆肮臟的交易。
他知道,當朝廷決定將人命變成一門生意的時候,像烏氏倮這樣的禿鷲,便會從四麵八方聞著血腥味飛來。
這不是他能阻止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緊手中的刀,守好大秦的邊疆,確保這群貪婪的禿鷲,永遠隻敢在牆外盤旋。
……
當草原的腹地,因為秦人撒下的這劑新毒藥,而陷入新一輪的癲狂與自相殘殺時。
一支兩千餘人的殘破隊伍,正在陰山以北的荒原上,艱難跋涉。
為首的,正是冒頓。
九原一戰,他用數千親衛的性命為代價,殺出了一條血路。
他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還在流著膿,但皮肉的痛,遠不及此刻心中的荒蕪與淒惶。
終於,他看到了王庭的輪廓。
或者說,是一片廢墟。
記憶中那片水草豐美、牛羊如雲的家園,如今隻剩下焦黑的大地。倒塌的王帳,燒成木炭的勒勒車,還有那些散落在草地上,早已被野獸啃噬得麵目全非的族人屍骨。
一個僥幸躲在附近山洞裡,餓得不成人形的牧民,認出了冒頓。
他連滾帶爬地跪在冒頓的馬前,哭嚎著那夜發生的一切。
“是烏氏倮!是那條給秦人當狗的烏氏部族!”
“他們趁著大軍在南邊決戰,從背後捅了我們一刀!”
牧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在冒頓的心裡來回切割。
“閼氏……王子們……公主們……全被抓走了!一個不剩!都被那群天殺的畜生,抓去獻給秦人了!”
冒頓坐在馬背上,身體紋絲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母親,那個在他童年時,曾無數次將他擁入懷中的溫暖女人,沒了。
他那些或愚蠢或勇猛的兄弟,那些平日裡與他明爭暗鬥,是他登上單於之位最大障礙的兄弟們,也沒了。
巨大的悲痛與憤怒,如同岩漿,在他胸中翻滾。
但在這片滾燙的岩漿之下,一絲近乎殘忍的喜悅,卻悄然滋生。
路,平了。
通往草原之王寶座的路上,再也沒有任何血脈上的阻礙。
隻要他還活著,他就是頭曼單於唯一的繼承人,是這片草原,名正言順的新主人。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前出探查的斥候,臉色煞白地飛馳而來,聲音都在顫抖。
“王子殿下!不……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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