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一隻獨行的孤鶴,孑然立世間,又似鬼魅,無歸處可去。
“江、緒、存。”
他一字一頓地喚她的名字。
似在回憶,似在品味。
江緒存攏起外衣,默了片刻後說道:“世子爺,要進來就把門關上,要出去就將門帶上。要下雨了,冷。”
謝枕反手關門,目光卻停留在江緒存身上良久不動。
今日,他本推了所有事宜想去接親,為她撐腰的,隻是一大早陛下傳旨召他入宮。
事關西疆,茲事體大,一直耽誤到現在。
“今日的婚儀,我......”
“無妨,不必解釋。”
江緒存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顯然是不想了解謝枕的私事。
“我雖不知殿下昨晚為何要假裝被江緒心迷暈綁走,但我猜測,世子一定覺得娶我比娶江緒心有用。”
這是江緒存輾轉反側一晚上的成果。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謝枕是聰明人,絕不會做利人不利己之事。
她繼續說:“誠然,我不會讓殿下失望。你想要我主理中饋也好,圖謀江氏兵權也罷,但凡我力所能及的,咱們都可以商量。”
謝枕聽得忽一笑,也就順著江緒存的話頭說下去:“那江二娘子覺得,你比舍妹有用在何處?”
“比如......”
江緒存指了指謝枕的下半身:“我嘴嚴。你絕嗣且不舉的事,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會透露半點。”
謝枕險些咬著自個兒舌頭。
“......絕嗣且不舉?你聽誰說的?”
江緒存眨了眨眼。
前世江緒心告訴她的啊。
二人成婚一年,可江緒心處子之身仍在,不是不舉是什麼?
“殿下這就彆管了。”
江緒存眼睛一轉,突然壓低聲音:“我學過醫,專治疑難雜症。隻要殿下答應日後在我需要之時出手相助,我保證,您這輩子也能試到魚水之歡、閨房之樂的妙處。”
謝枕聽得一頭黑線。
“江二!”
實在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他本以為,四十六歲的江緒存已經夠不要臉了。
沒想到,十六歲的江緒存更不要臉,對著一個從沒見過的外男竟什麼葷話都敢說出口!
江二?
這稱呼鮮少有人喚,在謝枕之前,好像還有一個。
“好好好,我閉嘴,我噤聲。”
江緒存看透一切的敷衍了兩句,這是被扯開遮羞布,惱羞成怒了。
不過應該的答應了,隻是麵上掛不住而已。
“今日你爹娘送了許多珍寶,我問了一嘴,他們說是獨給我的,我就不跟你分了。”
江緒存一麵說著,一麵往裡挪。
突然意識到今晚是二人的洞房花燭,但瞧他這一身,不像乾淨的樣子。
雖說謝枕做到最後也隻能弄她一身口水,但往後還有很多地方要用他,忍忍也就過去了。
隻要目的達成,過程不重要。
她抬頭問:“世子洗過沒有?”
謝枕沒答話,他坐到一邊的軟塌上倒茶:“之前聽長安侯夫人說,你想嫁的一直是謝林。”
“夫人不會怪我擋了你的好姻緣吧?”
“世子多心了,我就是嫁頭豬都不會嫁謝林。”
江緒存打了個嗬欠。
謝枕:“......”
江緒存一挑眉,戲謔道:“不過世子這話聽得像吃味兒,莫非世子心悅我妹妹,故意在這兒對我指桑罵槐、意有所指吧?”
謝枕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