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輸人不輸陣嘛。
謝枕是扶額走出的屋子,和江緒存說幾句話,感覺比在宮裡批一天的公文都累人。
廢腦、廢心,更廢人。
“主子。”
來人是謝枕的長隨侍衛觀雷。
“您走後就有一男子從後窗翻入去見了世子妃。公府外,至少還有六人隱匿於暗處。”
“他們皆以野獸鐵麵示人。翻窗那個,屬下鬥膽猜測,他是西疆浮屠軍左副帥,雲兆。”
西疆浮屠軍雖隻有五百人,卻是守護關隘要塞荼州的駐紮軍,他們每個都能以一當百。
民間有言:浮屠存,西疆盛,浮屠亡,西疆敗。
聽雷覺得奇怪:“世子妃一直在西疆為質,按理說質子的生活不會好過,怎麼雲兆這等人物會為她奔赴千裡,不顧性命地前來盛京?”
反觀謝枕好像一點都不意外雲兆會出現在此處,他從袖口抽出一張信紙遞過去。
“觀雷,你親自走一趟大夏與西疆交界處,以浮屠軍主帥菩薩將軍的名義將這封信上的內容散播出去。”
他知道江緒存為質時在西疆軍營長大,卻不知她在那裡的身份是什麼,直到今日雲兆出現。
曆經兩世,他方才確定,江緒存就是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一顆佛心泯世間的浮屠軍主帥。
一個敵國質子,竟能在他國走到核心武將的位置。
她在西疆的十年,究竟經曆了什麼?
雨幕落下,
謝枕的絳色官袍被吹得獵獵生風,他負手而立,麵上不見半點十九歲少年應有的模樣。
他也不避雨,就定定地立於原地,遙望著長央院主屋。
前世雲兆也有來找過她嗎?
可若有浮屠軍撐腰,她怎會被謝林和江氏那群畜生騙到那種田地?
算了,不管這麼多了。
江緒存,這輩子,我會護好你。
但按咱們的老規矩,你得給我點好處。既然前世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那我可就自己看著拿了。
主屋內
雲兆抱拳躬身,恭敬稟報:“按主帥的命令,屬下進來時特意讓謝枕的侍衛察覺,國公府外,鳳白也帶著一眾兄弟露了頭。”
“做得好。”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謝枕應該知道了一點她在西疆的事。
與其等他慢慢細查,不如她主動露尾巴出來,還能掌握主動權。
一個人,有利用價值才配活著。
浮屠軍這塊肥肉,隻要謝枕不是蠢到家的貨色,稍稍一想便會想到該如何利用,才對他最有利。
江緒存不怕被人利用,就怕像上一世那樣,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最後被活活蠢死。
雲兆抹了把眼睛,一個上過無數次戰場的錚錚鐵漢竟紅了眼眶。
他說:“主帥!西疆和王上都辜負了您,大夏和江家竟也沒人在意您!您下令吧,滅了江家,燒了謝家,離開大夏,反了西疆!”
“我和鳳白都願舍棄家族,咱們就以荼州為據,自立為王!”
“有五百浮屠軍和一萬荼州百姓在,沒人敢逼您回家嫁人,硬是叫咱們兄弟分離!”
雲兆和鳳白皆身世顯貴,曾是西疆出了名的紈絝惡少。
兩年前,時任浮屠軍主帥的江緒存受雲丞相和鳳太師之托,暴揍了他們一頓,之後二人毅然決然地投身浮屠軍。
二人從小卒做起,像所有兵士一樣,拿性命換軍功,拚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