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緒存一路進入後宮,途中遇上了兩輪司禮監的人盤問。
謝枕的安排極妥當,給她的不僅有宮婢衣裙,還有宸雎宮的宮令。
隻是有件事很奇怪。
內監們本來還盤查得很仔細,可一見到宸雎宮宮令後便視江緒存為瘟神一般匆匆放行。
宸雎宮,是僅此於皇後的長樂宮的第二大宮。
單從宮外看去,便見一派朱紅牌匾,白玉鋪階,琉璃瓦礫,門外有幾名紅甲衛死守嚴防。
長姐十五入宮,二十封妃,期間有孕兩次,小產兩次,仍深得皇帝寵愛。
今年長姐不過才二十有五,便已位列四妃之首,掌協理六宮之權。
如此殊榮,旁人家求都求不來,她實在想不通長安侯夫婦究竟有什麼理由去下毒害她。
江緒存離開暗處,徑直往宸雎宮的正門走去。
“站住!”
一名紅甲禁衛持劍攔下了她,厲聲詢問道:“你是哪個宮的?領了誰的令?又來此做甚?”
“大人,奴婢就是宸雎宮婢女。晨起時,領了掌事嬤嬤的令去內務局拿今年的月例明細。這不,差事辦完了,正要回宮呢。”
江緒存縮著肩膀,低著腦袋,恭恭敬敬地將宮令交出查驗。
“回宮?”
那名禁衛生的一臉凶相。
他右手緊握劍柄,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劍而殺,步步逼近江緒存:“再說一遍,你究竟領了誰的令,來宸雎宮做甚!”
登時,江緒存便心跳如鼓點。
不好,事情有變,她說錯話了!
真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靈光了。禁衛是天子親衛,隸屬前朝,怎麼會好端端地出現在後宮?
除非,這座宸雎宮已被封禁查抄,才會讓禁衛把守。
“大人明鑒!”
江緒存反應過來後,立馬一個滑跪磕頭:“奴婢絕非細作,真是掌事嬤嬤吩咐去拿月例明細。隻是,隻是一時頭腦犯糊塗,竟就這麼走來了宸雎宮!”
禁衛狐疑地盯著江緒存。
“我且問你,你可是陳嬤嬤手下宮婢?”
江緒存抬起頭,眼眶已被逼紅,乾乾淨淨的一張臉實在惹人憐。
“宸雎宮中,從來隻有眭、崔兩位一等掌事嬤嬤,二人都是隨娘娘從長安侯府陪嫁來的老人。滿宮上下,便沒有一位姓陳的。”
禁衛這才收起了疑心。
全當江緒存真是走慣了這條路,一時間沒能改過來。
他警告道:“行了,宸雎宮已封,沒有帝後之令,誰也不許踏進一步。”
“往後言語行事都注意些,否則,就憑你方才那兩句話,即可斬殺。”
“是!多謝大人,奴婢都記下了!”
說完,江緒存麻溜地又磕了個頭,提著裙擺匆匆就跑走了。
兩個呼吸後,在宸雎宮的西側門處,隻見一道迅如閃電的影子在空中一擦而過便再沒了蹤影。
江緒存穩穩落地,什麼宮令不宮令的,險些害死她,還不如一個鷂子翻身來得容易!
宮裡打掃得極乾淨,卻沒一個人影。
宸雎宮被封禁是什麼時候的事,宮外竟連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可不管長姐是重病還是中毒,有什麼理由要封宮?
江緒存揣著滿心疑惑往正殿走去。
估計這宮裡頭連隻鬼都沒有,但來都來了,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總不能白跑一趟。
殿內寂如死灰,隻剩一些不好搬動的屏風、香爐、軟榻、博古架等,其餘的物件都不見了。
江緒存從沒來過宸雎宮,但卻對每一處地方都很熟悉。
在西疆為質的十年裡,長姐幾乎是一月一封信的寄來,時不時的還會拿點盛京時興的小玩意兒給她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