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緒存點頭,又叮囑了一句:“你彆守一夜,困了就去睡,我自己翻牆回來就成。”
“是,姑娘一切小心。”
大夏有宵禁,這個時辰,街上除了巡查的官兵外再沒有彆人。
江緒存一身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很容易就找到了荼蘼齋,因為雲兆和鳳白在店鋪前點了一盞嶄新的大紅燈籠,尤為顯目。
這是浮屠軍的暗號。
大門是虛掩的,江緒存一個側身剛進去,一個龐然大物就極速滑跪衝來,死死抱緊她的雙腿。
“主帥!”
鳳白足足要比江緒存高兩個頭,壯兩個人,此刻跪在地上蜷成一團號哭。
“我都不知這個大夏盛京究竟有哪裡比得上咱們荼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您,為了回來,還拋夫棄子!”
江緒存咬牙,深吸一口氣,單手掐住鳳白的下巴:“沒事就多讀書!‘拋夫棄子’是這麼用的嗎!”
雲兆兩眼一抹黑,他趕緊走上來,把鳳白給強行架走。
“主帥,他有病,您知道的,彆理這家夥。”
“對了,那和尚方才我們已經審了一輪,現下昏了,他不過吐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雲兆拿起桌上的一份口供單子遞過去。
江緒存本是想簡單掃兩眼,然後自己再去審一輪的。
誰料,
正是這簡簡單單的兩眼,讓她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和尚法號廣博,是慈恩寺後山的守寺僧。
慈恩寺,是廣為人知的香火旺盛之地,盛京的貴眷們都愛去,有人甚至每個月都要去個三四次。
而今天江緒存才知道,慈恩寺竟分前山和後山兩處。
前山更衣拜佛。
後山脫衣侍人。
後山被貴眷們私下稱為‘紅樓’,而像廣博這樣的守寺僧,就是尚未脫離俗道的和尚。
他們用身體侍奉那些有需求的貴婦,從而收取香火錢。
廣博坦言,說他和長安侯府的曹夫人、信國公府的郡主娘娘早在多年前,就有過露水情緣。
江緒存看完這短短的幾行字,隻覺得頭快炸了。
雲兆說道:“主帥,這盛京的貴人們,真是會玩兒啊。”
“人呢?”
“在暗道,我帶主帥去。”
廣博受了刑,一直昏迷著,江緒存也沒急著潑醒他,就和雲兆和鳳白、說了說如今的形勢和之後的籌劃。
等一切談完,天已微亮。
走之前,她囑咐二人不要苛待廣博和尚。
因為,他將會是江緒存手裡的一張底牌。
——
信國公府,長央院
‘啪嗒——’
窗戶又是一聲輕響。
“立夏、立冬、白芷,快來吃早點,城東柳葉街西邊的老劉燒餅,今早頭一鍋,剛剛出爐,正熱乎......”
江緒存懷裡小心翼翼地護著一個大油紙袋子,一抬眼,便見三人齊齊跪在一旁。
“回來了?”
謝枕盤腿坐在軟榻上,麵前擺著一本書在看,他一身青衣長衫,發束玉冠,但雙眼之下卻是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