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江緒存一下緊張了起來,明黃、龍紋、禦榻......
這是,皇帝的寢宮?!
“你......”江緒存瞪大了眼睛看謝枕,喃喃道:“難道你不是信國公世子......”
此言一出,謝枕麵上頓時一僵,臉色瞬間蒼白,心臟就要從喉口跳出,手緊攥著衣角,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你是皇帝?”
謝枕:“......”
他就說嘛,
十六歲的江緒存能有什麼好腦子?
謝枕身上的緊張感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笑著同江緒存玩笑:“就我這身手,在江二娘子麵前連一招半式都過不了。早上登的基,晚上就慘死於你手。”
“要皇位嗎?要的話,朕讓給你們夫妻二人,也不是不行。”
裴據聽到了這邊的說話聲,便沒有再去拿九轉丹。
江緒存扭頭。
見到裴據之後睫羽一顫:“你......你是那個麵首?”
仁安帝笑著點頭:“江二娘子,又見麵了,那天朕在宸雎宮睹物思人,不巧碰上了私自闖宮的你。”
江緒存冷冷一笑:“所以,我長姐的花柳病,是因陛下而患?那陛下的花柳呢?因誰而患?”
這毫無顧忌的一問,讓裴據和謝枕都陷入了沉默。
謝枕放了心,她應該隻是聽見了最後一句說花柳病的。
不過,到底是年輕無畏。
像他這樣四十九歲,快五十的老頭子,就算是重生回來的第二世,也不敢對皇帝說這種話。
仁安帝沉默。
他有一種遮羞布被撕開的羞憤,可麵前指責他的人,是江緒寧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妹妹。
這事發生之後,宸妃不曾怨恨過他一句,自然,他也不敢怨。
這世間,也隻有江緒存會是完全站在江緒寧的角度去替她想的。
“朕是真心待你長姐的,可即便是皇帝,也有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和不得已而為之。”
真心一詞,最是廉價,最叫人作嘔。
她說道:“臣婦,願為陛下醫治。但我想帶長姐回信國公府,還請陛下開恩、放人。”
“絕無可能!”
裴據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他神色嚴峻:“宸妃,是朕心愛的女人。她若因病離宮,你叫天下百姓如何看朕?難不成,我偌大一個皇宮,還沒有信國公府可以養病?”
“可她在冷宮中已經快沒命了!”
裴據一怔:“冷宮?胡說!緒寧分明在清涼台由章回照料!你那日去清涼台沒找著人嗎?!”
“清涼台?”
江緒存實在覺得好笑:“陛下,這就是我要帶阿姐離宮的原因。您口口聲聲說真心對她,可卻連她身在何處都被人瞞得死死的!”
江緒存滿目怨恨地盯著仁安帝,字字泣血。
“陛下若珍愛她,便不該讓她染上花柳!陛下若重視她,便不會讓她受人欺淩,以至於身患重病還要被趕去冷宮等死!”
她從禦榻上起來,四周環顧,雙目微紅:“陛下這紫宸殿可真寬敞、真暖和呀。您雖身染天花,但精神尚可,想來應是有秘藥壓製吧?”
“那我長姐呢?陛下可曾給她服過秘藥?”
裴據被問得啞口無言。
“朕......朕......”
“臣婦知道,陛下有難言之隱,如今大夏危機四伏,前朝後宮相連,處處險峻。”
“可在我看來,陛下也是害我長姐的凶手之一,至於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陛下與臣婦,皆心知肚明。”
“故,我心甘情願助世子殿下、助陛下,擊殺霍茂,與霍氏一族開戰。”
江緒存捂著右肩的傷,在仁安帝麵前跪下:“今日妄言,該當死罪。但求陛下,看在夫妻十年的情分上,饒我阿姐一命,給她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