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厘米的細高跟敲擊著冰冷的地磚,發出清脆而咄咄逼人的聲響。
徐歡搖曳生姿地走來,精準地停在薑清清麵前,臉上掛著無懈可擊卻淬著寒冰的笑容。
“喲——”甜膩的發齁的聲音裹脅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響起:“這不是我們曾經的atf冠軍,薑清清嗎?”
她挑剔的目光掃過薑清清蒼白的臉和單薄的身體,仿佛在看一件劣質品:
“怎麼一個人杵在這兒吹冷風?嘖,瞧瞧這臉色……聽說你那破店,惹上大麻煩了?”
徐歡刻意側身,視線越過薑清清,將清樂門內的狼藉——
碎裂的裝飾、散落的文件、家長們鐵青的臉,儘收眼底。
她惋惜的搖頭,紅唇吐出的卻是淬毒的刀子:
“嘖嘖,真是……可惜了呢。”
“徐歡!”薑清清的聲音嘶啞如砂紙磨過:“你跟我玩這套陰的?”
“薑小姐說什麼呢?”徐歡無辜地攤手,鑲鑽指甲折射出刺眼寒光:“老師們追求前程,家長們選擇更專業的環境,有什麼錯?市場自由競爭,願賭服輸嘛……”
她忽然上前一步,幾乎貼到薑清清耳邊,吐出的氣息冰冷而刻毒: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抬舉,擋了我的路,或者……怪你自己太廢物,連個初選都爬不過去,還被拍得那麼狼狽,全網看笑話?”
“你——!”
薑清清眼前發黑,身體因極致的憤怒和虛弱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住。
一股狠絕的血氣直衝頭頂,她猛地揚起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扇向那張惡毒的臉。
“清姐,彆。”
周陽驚叫著想拉,隻觸到她帶著同歸於儘狠絕的衣角。
徐歡早有預料,輕盈旋身躲開那虛弱卻飽含恨意的一擊。
虛假笑容瞬間褪儘,隻剩赤裸裸的冰冷笑意:
“怎麼?還想動手?薑清清,看看你這副鬼樣子!活脫脫一個瘋婆子!難怪連初選的門檻都摸不著!就憑你這點本事,拿什麼跟我鬥?清樂?”
她嗤笑一聲,語氣充滿譏諷:
“等著關門大吉吧!”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薑清清的神經。
她踉蹌一步,小腹驟然的墜痛讓她眼前一黑,幾乎跪倒。
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裡瘋狂打轉,被她死死咬唇,混合著血腥味咽了回去。
模糊的視線裡,是徐歡得意的臉,是“歡悅”刺目的燈火,是身後“清樂”絕望的哭喊與指責……
冰冷的絕望和更深的恨意,如同劇毒的藤蔓,瞬間絞緊了她的心臟,窒息般的痛。
薑清清猛地吸了一口氣!
仿佛有某種力量,從瀕臨崩潰的深淵裡破土而出。
薑清清死死盯住她,嘶啞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刃,穿透喧囂,清晰地砸在徐歡耳中:
“徐歡…今天的賬,我薑清清……記下了。”
她微微一頓,燃燒的目光幾乎要將對方洞穿、焚燒殆儘:
“我們——走著瞧。”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猛地轉身,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砰”的一聲將清樂那扇沉重的玻璃門狠狠甩上。
巨大的聲響如同決絕的戰鼓,將徐歡刺耳的笑聲、門外虛假的繁華,瞬間隔絕在外。
“周陽!”薑清清的聲音穿透混亂:“關門!清場!所有人十分鐘後,會議室集合!”
門外,徐歡看著緊閉的大門,臉上得意的笑容終於凝固,最終化作一片陰鷙的寒冰。
馬路對麵不起眼的陰影裡,那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轎車,車窗無聲升起。
車內,顧言薄唇緊抿成一道冷冽的直線,眼底暗流洶湧。
門內,清樂會議室。
家長的指責、焦躁的議論、孩子的哭鬨彙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猛烈地衝擊著會議桌儘頭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薑清清緊握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銳的疼痛是她維持清醒和最後一絲威嚴的唯一支點。
“退費!現在就退!”
“老師都跑光了!還有信譽嗎?”
“必須退全款!不然曝光你們!”
群情激憤,聲浪幾乎掀翻屋頂。
周陽和僅剩的幾個老員工聲嘶力竭地試圖安撫,聲音卻瞬間被淹沒。
薑清清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腥甜和腹部絞痛。
她的聲音穿透嘈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卻也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好。”
一個字,如石落沸水,瞬間讓會議室一靜。
“清樂,退費。”她目光掃過全場,每個字清晰沉重:“要求退費的家長,登記核實後,財務立刻辦理,周陽,開綠色通道,優先處理。”
這赦令,如同清樂一店的死亡宣判書。
家長們立刻轉向登記台,爭先恐後。
周陽和財務人員臉色灰敗,立刻忙碌起來。
幾個原本還帶著一絲猶豫的老師,看著眼前這徹底失控的局麵和薑清清強弩之末的姿態,眼神徹底黯淡下去。
他們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有人艱難地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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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總……對不起,我……”
辭職信,一張接一張,無聲地放在薑清清麵前冰冷的桌麵上。
像一片片沉重的雪花,帶著冰冷的寒意。
薑清清看著那幾封刺眼的信封,指尖冰涼。
她沒有挽留,隻是極其疲憊地點了點頭,聲音乾澀:
“知道了,去辦手續吧。”
會議室的喧囂漸漸轉移到了財務室門口。
薑清清獨自站在空曠的會議室。
窗外,雨點劈啪敲打著玻璃,如同她搖搖欲墜、即將徹底傾覆的世界。
她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混亂的聲響,薑清清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
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透支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就在這時。
“清清姐!不好了!”前台員工驚恐地推開門:“二店……三店……電話打爆了!”
薑清清心頭猛地一沉。
“二店……好幾個老師剛才集體辭職了,家長們聽到風聲,全湧過去退費了!店裡亂成一鍋粥!”
仿佛一道驚雷在薑清清腦中炸開。
她掙紮著想站起來,手機卻在此刻瘋狂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三店店長的名字。
“薑總,頂不住了,徐歡的人在店門口發傳單造謠我們跑路,家長們瘋了堵門,老師……也被歡悅挖走了好幾個,怎麼辦啊薑總?我們……也完了!”
嗡——
薑清清隻覺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腳下堅實的地麵瞬間崩塌。
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一店失火,二店、三店瞬間被點燃。
徐歡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狠、更快、更毒。
這是要將她薑清清連根拔起,徹底碾碎。
薑清清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爬到窗邊,手指死死摳著窗台,望向窗外被瓢潑大雨模糊的城市。
遠處,“歡悅”的霓虹在雨中閃爍,刺眼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