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件深藍色絲絨襯衫,很襯氣質,袖口隨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纖細的手腕。
長發鬆鬆地挽了個低髻,幾縷碎發柔順地垂在頸邊。
顧意歡張了張嘴,那句衝到喉嚨口的“你還好嗎?”,硬生生被凍在了舌尖。
眼前的薑清清,像是裹著一層看不見的、堅硬無比的冰殼。
她的臉上找不到昨夜崩潰的痕跡——
沒有紅腫的眼,沒有蒼白臉色,甚至連一絲熬夜的疲憊都找不到。
“清清?”
顧意歡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薑清清擦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直到確認最後一點微塵都被拂去,她才緩緩直起身。
“歡歡,你怎麼來了?”
薑清清的眼神平靜得像無風的湖麵,清澈,卻深不見底。
顧意歡看著她那張精致無瑕的臉,所有準備好的安慰和質問,瞬間堵在喉嚨。
“我…打你電話沒人接,去你家也沒人,擔心你。”
顧意歡乾澀地解釋,目光掃向小圓幾上薑清清的手袋——
手機呼吸燈正固執地閃著綠光,提示著未接的驚濤駭浪。
“哦,抱歉,”薑清清語氣平淡,帶著一絲被打擾工作的歉意,眼神依舊沉靜,“手機靜音了,開業在即,很多細節要確認,不想分心。”
她目光掠過鋼琴,落在攤開的開業嘉賓名單上,指尖輕點:
“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這名單排位有沒有不妥?漏了重要客戶嗎?”語氣專業篤定,仿佛這是唯一重要的事。
顧意歡看著她平靜的漠然的眼睛,心底繃緊的弦“啪”地斷了。
她隻能認命般地走過去,拿起那份名單,強迫自己像個真正的生意夥伴一樣,集中精神去審視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
“嗯…這位李教授。”顧意歡指著一個名字:“他性子好像比較淡泊?安排在這個顯眼的位置,會不太自在?要不…稍微往後挪挪?”
“有道理。”薑清清立刻點頭,拿起鋼筆利落標記:“考慮周到。”
她又拿起流程表:
“還有這個,開場演奏後的嘉賓致辭,十五分鐘會不會太長?怕冷場。”
顧意歡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燈光下微微抿起的唇線顯得異常冷靜。
那份沉浸在事務中的極度理性,像一層厚實光滑的冰,將她徹底隔絕。
顧意歡顧意歡幾次鼓起勇氣想開口,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提起那個名字。
但每次,看著薑清清無懈可擊的平靜和機械般的專注,話又被冰擋了回去。
這冷靜本身,比任何歇斯底裡都讓顧意歡心頭發冷。
兩人開始沉默地各忙各的。
顧意歡核對琴房記錄和調律證書。
薑清清拿著分貝儀,走進不同琴房,專注地測試隔音和混響,手指拂過吸音牆,眼神銳利如調音師。
工作室裡隻有紙張翻動、腳步聲、儀器滴答聲,以及她們就具體細節交換的、簡短不帶感情的專業對話。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高效的、冰冷的寧靜,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直到顧意歡彎腰整理樂譜時,被地毯接縫絆了一下,身體踉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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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的指尖幾乎要蹭到那冰涼光滑的黑色琴漆時。
一隻手突然從斜後方伸來,穩穩地、有力地抓住了她的上臂,猛地將她向後一拽!
“小心。”
薑清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近在咫尺,卻依舊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
顧意歡驚魂未定地站穩,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她下意識地抬眼,近距離對上了薑清清的眼睛。
那雙眼眸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帶著關切。
“謝謝。”
顧意歡聲音有點發乾發澀。
薑清清生硬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工作台。
她拿起流程表微蹙眉頭再次審視,側臉輪廓分明,冷硬異常。
顧意歡看著那個被冰封住的身影,喉嚨裡堵得難受,最終隻能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她輕聲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清清,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一定,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每一個字都說得有些艱難。
薑清清沒有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流程表上,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
傍晚的夕陽將工作室的玻璃映得通透。
薑清清剛跨出門口兩步,就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團團圍住。
刺眼的閃光燈瞬間打亮了她略顯疲憊的臉龐。
“薑小姐!顧氏集團顧總今天宣布與江氏千金江晚怡訂婚,您不是顧總女朋友嗎?”
一個尖銳的聲音率先刺破空氣。
“薑小姐看這邊!您是被插足還是被單方麵分手了?”
另一個話筒幾乎要懟到她的麵前。
“您現在什麼感受?有什麼想對顧總說的嗎?”
更多的聲音七嘴八舌地湧上來,尖銳的問題劈頭蓋臉地砸向她,像一張帶著倒刺的網。
被圍在中心的薑清清,臉上卻看不出什麼波瀾。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一張張急切的臉孔,聲音清晰平穩地開口,內容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工作室明天正式開業,歡迎各位家長帶小朋友來體驗學習。”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記者們麵麵相覷,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什麼情況?
他們在這兒圍追堵截挖猛料,她居然……
現場打起廣告來了?
拿他們當免費的宣傳喇叭?
“嗬!”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嗤笑。
就在這時,一個格外尖利刺耳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明顯的惡意,像要撕開她的平靜偽裝:
“薑清清!有網友爆料說,你才是插足顧總和江小姐感情的小三!這事你怎麼解釋?”
薑清清猛地抬眼,精準地鎖定了聲音來源——
一個擠在前排、眼神閃爍的男記者。
她臉上的平靜瞬間褪去,眼神直直刺向對方:
“證據呢?把證據拿出來給我看看。”
那男記者被她冷冽的目光和直接的反問噎了一下,氣勢頓時弱了半截,眼神躲閃,聲音也虛了:
“我…我就是代表廣大網友問問情況……”
“代表網友?”薑清清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到底是網友想知道,還是你自己在這兒瞎琢磨、造謠生事?這種不過腦子的臟水,你是用屁股想出來的嗎?”
“你!”
男記者臉“騰”地漲得通紅,被當眾羞辱得惱羞成怒。
他指著她喊:
“我就問個問題!你憑什麼人身攻擊?”
薑清清冷笑一聲:
“我也隻是問問你的想法來源。”
她的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隻有冰冷的嘲諷:
“你急什麼?”
說完,薑清清再也不看身後瞬間炸開鍋的嘩然和更加洶湧的追問。
她幾步走回工作室門口,伸手。
“哐當”一聲,將厚重的玻璃門在自己身後重重關上,落鎖!
那一聲悶響,像一道無形的閘門轟然落下。
門外,是記者們不甘心的拍打、叫嚷和刺眼的閃光燈。
門內,瞬間隻剩下令人窒息的、絕對的死寂。
薑清清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挺直的脊梁沒有一絲彎曲。
但她緊攥在身側、指節發白的拳頭,泄露了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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