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一聲熟悉的驚叫刺破混沌,像針紮般讓薑清清醒了一瞬。
“是歡歡嗎?”
薑清清努力想聚焦,眼皮卻沉重地抬不起來。
緊接著,一隻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重,帶著她熟悉的急切。
“跟我走!馬上!”
是顧意歡的聲音!
薑清清像抓住救命稻草,本能地想靠過去。
可身體軟得站不住,腳下虛浮,整個世界猛地傾斜。
她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跌進一片柔軟裡,裹脅著陌生的木質香。
這氣息讓她本能地蹙眉,下意識地掙紮了,想擺脫這陌生的包圍。
“小心。”
一個溫雅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很近。
那雙手臂如藤蔓般纏上來,溫柔卻強勢地將她圈緊,隔絕了意歡的拉扯。
“顧女士……她此刻需要的是……比如我……”
男人聲音溫和,卻像冰冷的絲綢滑過皮膚,透著令人不適的掌控。
薑清清混沌的腦中升起抗拒。
她想推開,喉嚨卻像被堵住,隻發出含糊的嗚咽。
顧意歡的聲音變得尖銳憤怒,像是在激烈爭執。
薑清清聽不清,隻感到恐慌和深深的無力。
“走開……彆碰我……”
她在心底無聲地呐喊。
突然,顧意歡的聲音拔高,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哥,立刻,馬上,到酒吧,清清醉得不省人事,被一個男人纏住了!”
哥?
顧……言?
這個名字像一簇刺目的火光,瞬間刺穿了薑清清混沌的意識。
她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他來乾什麼?
他不是……不要她了嗎?
無數個問號在腦海中炸開,薑清清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把臉更深地埋進那片帶著陌生香氣的絲絨裡,試圖隔絕一切。
那個抱著她的男人似乎低低地笑了,指尖輕輕拂過她的額發。
薑清清有些厭惡地縮了縮脖子。
世界似乎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
“砰!!!”
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從門口炸開。
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而來,連空氣中浮動的煙酒味都仿佛凍結。
震耳的音樂戛然而止。
薑清清被這巨響和寒意驚得一顫,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視線模糊,迷離的燈光下,她隻看到一個高大冷硬的身影,如同寒冰鑄就,從門口的方向步步逼近。
那身影……好熟悉……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薑清清的心尖上,帶來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
周圍的喧囂急速褪去。
薑清清的世界裡,隻剩下那道裹脅著山呼海嘯般怒意、越來越近的身影。
是他……
顧言……
尖銳的痛楚瞬間攫住她,伴隨著無法言喻的委屈,和一絲微弱到幾乎熄滅的、令她唾棄的渴望。
他來乾什麼?
看她笑話嗎?
還是來徹底碾碎她最後一點尊嚴?
“哥!”
顧意歡的聲音帶著哭腔響起,像是一道確認的信號。
抱著她的男人似乎抬起了頭,溫雅地說著什麼,但薑清清完全聽不清。
她的所有感官都被那道越來越近的黑色身影攫住。
顧言停在了很近的地方,近到她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冰冷怒意和濃稠的低氣壓。
他好像在看她?
那目光……
即使隔著模糊的視線和濃重的醉意,也像利刃一樣刺穿了她。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薑清清下意識低聲問著,不安地想把自己蜷縮得更小,躲進那片令她不適的木質香氣裡。
突然!
一隻冰冷得如同鋼鐵般的手,猛地扣住了圈在她肩膀上的那隻陌生男人的手臂。
“嘶……”
一聲壓抑的抽氣聲從頭頂傳來,抱著她的手臂僵硬了一瞬。
薑清清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隻帶著清洌如雪鬆氣息的手臂,以迅雷之勢探入她和那個陌生男人的空隙,一把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啊!”
突如其來的大力拉扯讓她驚呼出聲,瞬間脫離了那個木質香氣的懷抱。
冰冷和熟悉的氣息瞬間將薑清清淹沒。
那隻箍在她腰間的手臂,強壯有力,勒得她有點疼,卻在疼痛之外,帶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和安全感。
混沌的思緒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開。
即使醉得不省人事,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懷抱!
那是烙印在骨血裡的記憶。
是他。
真的是他。
所有的委屈、痛苦、迷茫,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滾燙的淚水模糊了薑清清的視線,卻澆不滅內心翻湧的情緒。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任淚水浸濕他胸前的襯衫。
顧言微微一怔,隨即收緊雙臂。
帶著他的體溫和柑橘氣息的西裝外套,如同堅固的堡壘,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住。
隔絕了酒吧裡渾濁的空氣,隔絕了刺眼的光線,隔絕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視線和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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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冰冷外表下熾熱的胸膛,和他身上那讓她心尖發顫的、獨一無二的氣息。
好暖……好熟悉……
薑清清貪婪地汲取著這久違的、讓她心碎又讓她眷戀的味道。
酒吧的燈光在她眼中暈開,耳邊的音樂遠去。
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
意識沉入黑暗前,她仿佛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壓抑到極致、沙啞的令人心碎的歎息:
“沒事了……”
那聲音低沉,帶著濃重的痛苦、自責,還有一種終於將她重新擁入懷中的疲憊與珍重:
“……我在。”
厚重的橡木門一關,喧囂立刻被擋在外麵。
套房裡燈光暖黃,卻化不開顧言身上的冷氣。
他抱著薑清清,每一步都走得又穩又沉。
懷裡的人輕飄飄的,他卻像抱著塊隨時會碎的寶貝,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