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外的陽光格外刺眼,薑清清微微眯起眼,溫應川崩潰的咆哮仿佛還在耳畔回蕩,但她的內心早已平靜無波。
走向停車場時,她的目光無意掠過門口張貼的近期探視名單公示欄。
一個熟悉的名字毫無征兆地撞入視線——
陳音。
探視對象:溫應川。
時間顯示,就在昨天。
薑清清的腳步驀地停住,一股冰冷的疑慮瞬間爬上脊背。
陳音?她來看溫應川?他們什麼時候有了交集?
尤其是在溫應川入獄、身敗名裂之後?
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無聲蔓延。
薑清清正凝神思索這詭異的聯係,猶豫是否該立刻打電話給夏柯——畢竟陳音現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女友。
手機卻突然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的,赫然是“陳音”兩個字。
薑清清心頭猛地一沉,一股被窺視的悚然瞬間席卷全身。
她才剛出監獄,陳音的電話就來了?這絕不是巧合!
薑清清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語氣竭力維持平靜:
“喂?”
電話那頭傳來陳音一如既往甜美、甚至帶著雀躍的嗓音,仿佛她們之間從無芥蒂:
“清清姐!你在哪兒呢?晚上來我家吃飯吧!我親自下廚,給你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哦!”
這過分熱情的邀請在此刻聽來,隻讓薑清清覺得虛偽至極。
她幾乎能想象出陳音臉上那副偽裝無辜卻暗藏惡意的笑容。
“不了,晚上有事。”
薑清清冷淡回絕,不想與她多作糾纏。
此刻她滿心都是顧言的失蹤和剛剛發現的疑點,無心應付陳音的虛情假意。
然而,陳音像是早料到她會拒絕。
電話那端的笑聲戛然而止。
陳音的聲音緩慢,帶著毫不掩飾威脅的語調,一字一句,清晰透過話筒傳來:
“清清姐,彆急著拒絕嘛……這個驚喜,你一定會感興趣。”
薑清清蹙眉,厭煩她的故弄玄虛:
“陳音,我沒空陪你玩這種無聊遊戲……”
“遊戲?”陳音嗤笑打斷,惡意再也不加掩飾:“如果我說……這驚喜,關乎你的寶貝女兒——薑、晴、悅的未來呢?”
薑清清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驟然停滯。
陳音似乎很滿意她的沉默,語氣愈發陰冷殘忍,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清清姐,我來幫你選,現在,立刻,過來我家,否則……”
她故意停頓,隨後緩慢而清晰地說道,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紮進薑清清耳膜:
“你不來……那薑晴悅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
薑清清失聲厲喝,全身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徹底凍結。
女兒是她的逆鱗,比她的命更重要。
陳音輕笑起來:
“我沒做什麼呀,隻是……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來不來,隨你哦,清清姐,地址你知道,我等你,彆讓我等太久,不然……驚喜可能會變質呢。”
話音未落,電話已被乾脆利落掛斷。
“嘟…嘟…嘟…”
忙音傳來,薑清清卻仍僵硬舉著手機,渾身血液像被抽乾,臉色煞白。
陳音!
她竟敢用晴悅威脅她!
那個她曾真心資助、幫扶過的女孩,那個因扭曲嫉妒而一次次背後捅刀的白眼狼。
如今竟瘋魔惡毒到這種地步?把魔爪伸向她的孩子?!
巨大的恐懼和滔天憤怒交織,幾乎將薑清清吞噬。
她指節攥得發白,身體微顫,卻強迫自己冷靜。
不能亂!
絕對不能亂!
晴悅還在老宅,有顧意歡和納蘭玫看著,按理安全。
陳音的手不可能伸那麼長……
除非……顧明輝在背後助力?
一想到顧明輝,薑清清的心更沉了下去。
陳音的電話就是最後通牒。
去,無疑是龍潭虎穴。
不去……她不敢想象陳音那瘋子會對晴悅做什麼。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絕不敢用女兒的安全去賭。
不再猶豫。
薑清清猛地拉開車門,發動引擎,車子如離弦之箭般衝出,直駛陳音公寓。
眼神冰冷銳利,所有悲傷、彷徨、猶豫被強行壓下,隻剩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決絕。
不管前方是什麼刀山火海,為了悅悅,她都必須闖!
她薑清清倒要看看,陳音和她的幕後之主,究竟準備了怎樣一份“驚喜”。
車子彙入車流,冰冷憤怒與灼熱焦慮在薑清清胸腔衝撞,但她緊握方向盤的雙手異常穩定。
她深知單槍匹馬闖陷阱是最蠢的行為。
陳音背後是陰險的顧明輝,他們既敢用悅悅威脅,必定布好了局。
她必須要有後手。
利用紅燈間隙,薑清清用車載係統先撥通顧意歡電話。
電話幾乎被秒接,傳來顧意歡擔憂的聲音:
“清清?你從監獄出來了?沒事吧?”
“歡歡,長話短說。”薑清清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語速極快:“我剛接到陳音電話,她用晴悅威脅我立刻獨自去她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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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陳音?她怎麼敢的?!”顧意歡聲音瞬間拔高,震驚又憤怒:“你不能去,絕對是陷阱,她跟顧明輝一夥的!”
“我知道是陷阱。”薑清清打斷:“但我必須去,不敢拿晴悅冒險,哪怕萬分之一可能。”
“可是……”
“聽我說,歡歡!”薑清清語氣堅決:“我正在過去,你需要立刻做兩件事,第一,馬上聯係老宅最信任的保鏢,加強守衛,特彆是看好晴悅,在我回來前,絕不讓任何陌生人靠近,也彆讓晴悅離開你們視線,第二,先彆驚動叔叔阿姨,免得他們擔心。”
顧意歡立刻明白嚴重性,強迫自己冷靜:
“好,我知道了,馬上安排,老宅這邊放心,誰敢動悅悅我跟他們拚命,清清……你千萬小心,感覺不對立刻撤,彆硬扛。”
“嗯,我有分寸,保持聯係。”
薑清清掛電話,心頭稍安。
有顧意歡守著晴悅,至少能防住對方調虎離山或直接下手。
下一個電話,她毫不猶豫打給哥哥薑敬軒。
電話響了幾聲才接起,薑敬軒那邊背景嘈雜,似乎在忙:
“清清?怎麼了?這時候打電話。”
“哥。”薑清清聲音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遇到麻煩,需要幫忙。”
薑敬軒那邊嘈雜聲瞬間消失,語氣立變嚴肅:
“說,什麼事?”
“我正在去陳音公寓路上,她剛才用晴悅安危威脅我獨自過去,懷疑她和顧明輝設局對付我。”
她簡略說明情況。
“胡鬨!知道是局還去?!”
薑敬軒聲音瞬間染怒,更多是擔憂。
“悅悅是我的命,哥,我不敢賭。”薑清清聲音低沉卻堅定:“我已讓歡歡加強老宅守衛,哥,我需要你立刻帶人過來,在陳音公寓附近接應,彆靠太近,免得打草驚蛇,如果我進去超半小時沒消息,或聽到任何不對勁,立刻報警並衝進來!”
她快速報出地址。
薑敬軒毫無猶豫:
“地址收到,我馬上帶人過去,清清,你聽著,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發現不對,想辦法周旋,拖延時間,等我們到,千萬彆逞強。”
“知道,哥,拜托了。”
“傻丫頭,跟我還說這個,保持手機暢通,隨時聯係。”
結束和哥哥通話,薑清清深深吸氣。
安排好退路,她心中慌亂被壓下,取而代之是破釜沉舟的冷靜。
薑清清看一眼手機屏幕上女兒晴悅的笑臉,眼神柔軟一瞬,旋即被更深堅毅取代。
為女兒,前方縱是龍潭虎穴,萬丈深淵,她也要闖。
薑清清輕觸屏幕上女兒臉頰,然後將手機調成靜音,確保定位和通話功能正常。
做完這些,她踩下油門,車速再提,朝那已知的陷阱,義無反顧駛去。
車子彙入晚高峰車流,速度不得不慢下。
薑清清焦灼敲著方向盤,每一秒拖延都讓不安擴大。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來電顯示——溫知許。
薑清清立刻接起,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或許溫知許有了進展:
“知許姐?”
電話那頭,溫知許聲音沒了往日從容,帶著一絲疲憊凝重:
“清清,你之前讓我查的號碼,有結果了。”
薑清清心一下提起:
“是誰?”
“查得非常不容易。”溫知許語氣沉下:“對方顯然是個中老手,用的不是普通黑卡,而是通過境外多層加密跳轉的虛擬號碼,中間經了好幾道傀儡機和黑市注冊的空殼公司洗白,蹤跡幾乎被抹乾淨。”
她頓了頓,聲音透著一絲緊繃:
“我動用了很多以前不敢輕易動的私人關係,甚至差點驚動對方背後的技術人員,才最終勉強鎖定最後一個物理登錄的大致區域,然後結合那區域最近的基站通訊記錄和一點……非常規手段,才最終定位到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薑清清屏住呼吸,心中那不祥預感幾乎呼之欲出。
溫知許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個答案:
“是陳音。”
雖早有猜測,但聽到這名字被確切證實的瞬間,薑清清還是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真的是她!
“而且。”溫知許聲音更嚴肅:“從追蹤過程中遇的反偵察手段看,這陳音,絕不像表麵那麼簡單,她背後有高手,或者說,她本身就具備相當程度的網絡隱匿和反追蹤意識,行事極其謹慎狡猾,心思縝密得可怕。”
溫知許的結論像巨石砸進薑清清心裡:
“清清,這女人非常危險,她對你抱有極大惡意,手段遠超我們之前想象,你最近一定要萬分小心,儘量彆單獨行動……”
溫知許的警告還在繼續,但薑清清已有些聽不清。
陳音!
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媽媽的死……工作室的謠言……晴悅照片的威脅,是不是都是她?
“知許姐,謝謝你,我知道了。”薑清清聲音有些發乾,努力讓聲線平穩:“我現在……正去處理一些事,你這消息,非常及時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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