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在喧囂酒吧見識過薑清清驚人的聽覺天賦後,雅汐對待她的方式,有了些微妙卻根本的轉變。
他開始真正將她帶在身側,參與一些雖非核心機密、卻能窺見他世界邊緣的日常。
譬如,巡視他名下那間格調高雅的藝術畫廊,或是相伴聆聽一場小眾而質感絕佳的室內樂演出。
界限分明,僅止於此。
薑清清托著腮,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思緒紛亂。
該如何才能觸碰到真正的核心?怎樣才能再次遇見白蓁蓁?
轉機,在幾天後不期而至。
雅汐的書房,向來是莊園裡默認的禁地。
可那個午後,書房的門卻虛掩著,裡麵傳來雅汐壓抑著怒火的低沉嗓音,顯然正在電話那端訓斥某人。
薑清清恰巧路過,隻聽裡麵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是他冰錐般刺骨的一句:
“……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妥!”
薑清清的腳步倏然停住,心念急轉。
她沒有立刻避開,也沒有冒失闖入,而是轉身走向廚房,親手沏了一杯寧神的熱茶。
薑清清記得雅汐偏好的那種稀有茶葉,是幾天前早餐時他無意間提及的。
端著精致的茶盤,她在書房外靜候了約莫十分鐘,直到裡麵聲息全無,才輕輕叩響了門。
“進。”
雅汐的聲音帶著倦意後的沙啞。
薑清清推門進去,見他背對著自己,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竟透出幾分罕見的孤寂。
上,一隻碎裂的陶瓷杯正是方才怒火的見證。
“看你似乎累了,泡了杯茶。”
她將茶盤輕放在書桌上,隨即自然地取過角落的清潔工具,默不作聲地將狼藉收拾乾淨。
整個過程安靜、利落,沒有多餘的問詢,也沒有刻意的討好。
雅汐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以及一絲難以捕捉的複雜。
他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忽然開口:
“你不怕我?”
薑清清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符合年齡的、帶著倔強的坦然:
“怕啊,可你生氣的時候,看起來反倒沒那麼嚇人了,甚至有點……可憐。”
“可憐?”
雅汐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笑話,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薑清清點點頭,目光清亮地迎向他:
“就像……就像我小時候養的那隻小狗,跟彆的狗打架輸了,自己躲起來生悶氣的樣子。”
雅汐明顯一怔,隨即失笑搖頭,周身縈繞的戾氣竟悄然消散了幾分。
他走到桌邊,端起那杯茶,淺啜一口,眼神微動:
“你記得我喝這個茶?”
“上次早餐你提過一句,而且,生氣時喝點熱的總歸舒服些。”薑清清收拾完碎片,端起托盤:“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欲走,姿態乾脆,沒有絲毫留戀。
“等等。”
雅汐叫住了她。
薑清清回眸,眼中帶著詢問。
雅汐凝視著她,沉默數秒,才淡然開口:
“晚上有個私人拍賣會,有些有趣的小物件,陪我去一趟。”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但語氣裡,少了慣有的命令口吻,多了一絲……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邀請意味。
薑清清心中一動,明白這是一個信號。
她壓下雀躍,隻乖巧頷首:“好。”
夜晚的拍賣會設在私人遊艇上,奢華且私密。
薑清清換上了雅汐命人送來的晚禮服,簡約優雅的設計,襯得她多了幾分平素罕見的沉靜氣質。
她安靜地跟在雅汐身側,不再東張西望,隻是默默觀察。
雅汐似乎對她今晚的表現頗為滿意。
競拍一條古董鑽石項鏈時,他側首問她:
“喜歡嗎?”
薑清清望著燈光下璀璨生輝的項鏈,誠實點頭:
“很漂亮。”
雅汐舉牌,以高價將其收入囊中。
結束後,他親手將項鏈戴在薑清清的頸間。
冰涼的觸感貼上肌膚,薑清清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旋即放鬆。
她仰起臉,對上雅汐的目光,眼中漾開恰到好處的驚喜與一絲羞澀:
“謝謝。”
雅汐的指尖輕輕掠過她的鎖骨,目光深邃:
“很適合你。”
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轉。
薑清清能清晰感受到雅汐眼中那抹日益增長的興味與占有欲。
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目標。
可她的心,卻緊緊係在遠方的顧言身上。
每一次對雅汐的“迎合”,都讓內心備受煎熬,但為了顧言,她必須堅持下去。
拍賣間隙,薑清清偶然聽到雅汐與友人交談的片段,提及“新渠道”三字。
她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露分毫,借口去洗手間暫離,試圖平複翻湧的心緒。
在洗手間外的走廊,她竟意外撞見了白蓁蓁。
白蓁蓁盯著薑清清頸間那條奪目的鑽石項鏈,眼神冰寒刺骨。
“薑小姐,好手段。”白蓁蓁語帶譏誚:“靠著年輕貌美,倒是把雅汐哄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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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清清駐足轉身,綻出一個天真又無辜的笑:
“白姐姐說笑了,雅汐哥隻是看我年紀小,多關照些罷了,倒是白姐姐,似乎對雅汐哥的事格外上心呢?”
白蓁蓁麵色一沉:
“牙尖嘴利!你以為憑你,能在他身邊待多久?玩物終歸是玩物。”
薑清清笑容漸斂,上前一步。
她指尖輕撫過頸間項鏈,抬眼直視對方:
“我能待多久,不勞白姐姐費心,至於玩物……至少此刻,戴著它的人是我,而且,我知道他書房哪盆植物需每日澆水,知道他深夜胃痛時哪種藥劑最見效,這些,白姐姐知道嗎?”
話語半真半假,卻是赤裸裸的挑釁,精準戳中對方痛處。
薑清清在賭,賭白蓁蓁對雅汐的在意,賭她會因此失態。
白蓁蓁果然被激怒,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恰在此時,雅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蘇蘇?”
薑清清立刻收斂所有鋒芒,變回那個乖巧的女孩。
她快步走向雅汐,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語帶委屈輕聲說:
“雅汐,我好像說錯話,惹白小姐不高興了。”
雅汐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掠過,最終停在白蓁蓁難看的臉色上。
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不耐,淡淡開口:
“白小姐,蘇蘇年紀輕,若有冒犯,多包涵。”
白蓁蓁氣得臉色發白,卻隻能強壓怒火,勉強勾唇:
“怎麼會,雅汐你多心了。”
雅汐低頭看向依偎身側的薑清清,指尖輕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複雜:
“你倒會給我惹麻煩。”
薑清清眨著清澈的眼,帶著些許狡黠與無辜:
“我隻是不想讓人覺得……你護著的人,太好拿捏了。”
雅汐深深望她一眼,那目光似要穿透她的心底。
最終,他隻是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含著一絲未曾察覺的縱容:
“小狐狸。”
……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紗簾漫入客房。
薑清清醒來,梳洗妥當後走出房間,恰遇從主臥出來的雅汐。
他身著睡袍,神態慵懶,似是剛起。
“醒了?”雅汐自然的招呼。
經過半月相處,這般晨間偶遇與簡單問候已成常態。
他對薑清清的興趣與日俱增,卻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未曾越界,這份克製反而更顯其心思深沉。
“嗯。”
薑清清點頭,臉上綻出恰到好處的、帶著依賴感的微笑。
她心計算著時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