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得好不好,早已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出現本身,就是對她現在平靜幸福生活的最大威脅和褻瀆。
見她沉默,雅汐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而扭曲的弧度,自問自答般低語:。
“看來是過得很好。臉色紅潤,眼神也比以前……亮了很多。”
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試圖看向她身後那個被緊緊護住的小身影,語氣變得更加複雜:
“這是你和顧言的孩子嗎?長得……很可愛。”
薑清清依舊緊抿著唇,嗎,沒有開口。
雅汐的目光再次掃過那枚戒指,語氣帶上了說不清的嘲弄:
“他倒是……把你照顧得不錯。”
薑清清聽著電話那頭,顧言急促的呼吸聲和越來越清晰的汽車引擎轟鳴聲。
她知道,他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許就在下一個路口。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就是穩住雅汐,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女兒的安全。
任何的刺激和衝突,在顧言到來之前,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雅汐似乎也並不真的期待她的回應。
他更像是一個積壓了太多情緒、終於找到出口的人,開始不管不顧地宣泄:
“你知道嗎,薑清清?我有時候會想起在蘇黎世的日子,想起你安安靜靜坐在窗邊看書的樣子,想起你睡著時微微蹙眉的模樣……我以為,那些日子裡,至少有一些瞬間是真實的,我給了你我能給的一切,庇護,治療,甚至……自由活動的空間,我以為,時間久了,你總會……”
就在這時,雅汐的情緒似乎突然激動起來,他猛地又上前一步,試圖拉近這最後的距離,眼神變得急切而充滿壓迫感。
“彆過來!”
薑清清立刻厲聲喝止,同時護著女兒迅速後退兩步,始終保持安全距離。
雅汐看著她如同受驚小鹿般躲避自己的動作,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而痛苦。
他那股壓抑已久的不甘、憤怒和某種被辜負的委屈感終於爆發出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質問:
“薑清清,我就那麼讓你害怕嗎?我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讓你避我如蛇蠍?”
他指著她,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當初在格興倫,是我把你從地獄裡拉出來的!是我給你治傷,給你庇護!在蘇黎世,也是我守著你,陪你熬過那些噩夢連連的夜晚!”
雅汐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往前逼近一步,薑清清則警惕地後退一步。
“我們朝夕相處了那麼久!難道……你就對我,沒有產生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感情嗎?!哪怕隻是一點點的依賴或者習慣?!”
在雅汐扭曲的認知裡,他付出的庇護和陪伴,理應換來某種情感上的羈絆。
“刺啦——!”
就在雅汐的情緒即將徹底失控的臨界點,一聲刺耳至極的刹車聲在路口驟然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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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黑色轎車以驚人的速度甩尾停下,輪胎甚至在地麵上摩擦出淡淡的青煙。
車門猛地被推開,顧言第一個衝了出來,他甚至來不及完全關上車門,就以衝刺的速度朝著薑清清和悅悅狂奔而來。
緊隨其後的是幾名身形矯健、動作迅捷的保鏢,以及兩名氣質沉穩乾練的便衣人員,他們迅速形成了一種包圍態勢。
顧言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用自己寬闊堅實的胸膛和臂膀,將驚魂未定的妻女嚴嚴實實地護在自己身後。
“雅汐!”他的聲音淬著寒冰:“你竟敢出現在這裡!誰給你的膽子!”
雅汐看著瞬間出現的顧言和他帶來的明顯有備而來的陣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徹底的灰敗。
他沒有理會顧言的怒斥,目光死死地盯在薑清清身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最後的不甘、追問,以及一種瀕臨破碎的絕望
在顧言強有力的庇護下,薑清清驚魂未定的心終於找到了依靠。
那股支撐著她的強大意誌力稍稍鬆懈,腿腳甚至有些發軟。
她緊緊靠在顧言的後背上,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傳遞過來的力量。
薑清清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裡湧起了複雜的情緒。
有後怕,有厭惡,或許,也有一絲對過往那段畸形時光的複雜唏噓。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顧言身後微微探出身。
“雅汐。”
她先叫了他的名字,像是開啟一個正式的對話。
“你救我於格興倫的危難,這件事,我感激你,這份感激,我曾經真心實意地存在過。”
她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往事。
“但是。”她的話鋒陡然一轉,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這份感激,我曾經用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在蘇黎世,已經還清了,我們之間,在那一刻,就已經兩清了,我不再欠你任何東西,尤其是感情。”
薑清清頓了一下,看到雅汐的瞳孔再次收縮,但她沒有停頓,繼續說了下去,語氣更加堅定:
“現在,你問我,對你有沒有感情?好,那我今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尋找我的愛人顧言,才被迫卷入格興倫那場混亂,才遇到了你,我的心,從始至終,從很多年前開始,就隻為他一個人跳動,裡麵裝得滿滿的,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可以容納彆人。”
“我接近你,偽裝自己,順從你,甚至一度不得不表現出依賴你的樣子……這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為了獲取信息,為了找到機會,回到我真正愛人的身邊,那是一場為了活下去和團聚而不得不進行的表演,儘管這表演讓我自己都感到痛苦和惡心。”
“雅汐,你問我有沒有感情?一個人心裡早已被深愛填滿的人,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再去對另一個人產生你所期望的那種男女之情?那不僅是對我自己的侮辱,也是對顧言等待和付出的褻瀆!”
“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一場基於我的謊言和你的……自以為是地利用的錯誤,你給予的所謂庇護和照顧,對我而言,不過是另一個更加精致、卻同樣令人窒息的牢籠,你試圖用這種恩情來綁架我的情感,這本身就是一種殘忍。”
最後,她斬釘截鐵的,給出了最終的答案,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敲在雅汐的心上:
“所以,你要的答案,是沒有,從未有過,哪怕一瞬間,對你產生過你希望的那種感情,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更不會是。”
雅汐踉蹌了一下,身體肉眼可見地搖晃著,整個人變得佝僂而蒼老,那雙原本偏執的眼睛裡,隻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空洞和絕望。
那兩名便衣人員適時地上前,亮出證件和一張逮捕令,聲音公事公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雅汐先生,你因涉嫌多項跨國嚴重犯罪,現正式被捕。”
雅汐沒有任何反抗,甚至沒有再看薑清清一眼,仿佛她已經成了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他麻木的、機械地伸出手,任由冰冷的手銬“哢噠”一聲鎖住自己的手腕。
那冰冷的觸感,似乎遠不及他此刻內心的荒蕪。
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顯得異常孤寂落寞。
在被推進車門的那一刻,他極輕地、仿佛自言自語地喃噥了一句,隨風飄散:
“原來……從頭到尾……都隻是我一個人的戲……一場獨角戲……”
“砰”的一聲,警車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警燈無聲地閃爍了幾下,隨即車輛啟動,載著雅汐,徹底地、永遠地離開了他們的世界,駛向了法律和審判的歸宿。
直到警車消失在街角,薑清清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直緊繃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
顧言立刻轉身,將她和她懷裡同樣瑟瑟發抖的悅悅,一起緊緊地、用力地擁入自己溫暖堅實的懷抱裡。
他的大手輕柔地、一遍遍地拍著她們的背,聲音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
“沒事了,清清,沒事了,悅悅不怕,爸爸在。”
薑清清靠在顧言溫暖堅實的懷抱裡,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終於重重落回了實處。
她望著警車消失的方向,心中最後一絲因雅汐的出現而產生的陰霾、恐懼和複雜的陰影,也終於隨著那遠去的警笛聲,徹底煙消雲散。
過去的,那些痛苦的、不堪的、糾纏的,真的徹底過去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終結。
“媽媽。”悅悅把小臉埋在她懷裡,帶著哭腔小聲問:“那個壞叔叔是誰?”
薑清清親了親女兒的發頂,柔聲解釋:
“是一個……走錯了路的陌生人,現在警察叔叔帶他去他該去的地方了,寶貝不怕,爸爸和媽媽會永遠保護你。”
顧言摟緊她們,目光堅定如磐石:
“對,爸爸會永遠保護你和媽媽。”
一家三口緊緊相擁,轉身走向那個屬於他們的、燈火溫暖的家。
街角的陰影已然散去,未來的路上,隻剩下陽光和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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