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在庭院,一於門檻,凝眸相視,仿佛要在這一刻將久違的彼此影子深深印在心頭,永不忘卻。突然,傳來簌簌的響聲,古老的鬆樹因承受不住頂部的厚重積雪,輕微顫抖後,大片的雪團如同下雨般散落,有些砸在小雨的傘上,濺起了幾絲水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兩人之間那無聲而深深的情感交織,小雨皺眉,目光瞥向王小飛:“真呆,快來幫我一把。”
"嗯...嗯?對,是的,好的,我去幫忙。"王小飛的話語有些混亂,連忙從房中急奔而下階梯。
儘管兩人方才並未言語交談,但這段時間的思念與情感糾結卻在剛才的默然注視中相互理解了。
夜晚無聲,情意綿綿!那種心與心之間的融合,獨特的感覺,會令兩人此生難忘。
幫助小雨清掃身上的雪花,王小飛得以近距離看著她的精致麵龐,鼻尖傳來淡淡清香,他險些沉迷於此。
"小雨…"他緊緊握住她有點冰涼的小手,這個名字在心中盤旋已久,今日終於吐口而出。
小雨由著他握住,眼睛深處的情感熊熊燃燒,熾熱無比。
自從無意間相識於棲雲城,二人並肩遊曆世間,經曆了無數風風雨雨、人事變換。儘管聚少離多,交流甚少,但他們心中的堅定情誼從未減少絲毫。
此刻,曆經過重重困難後的再度相逢,他們的又如何能抑製得住?
"飛哥,我們散步吧?"小雨輕輕提議。
王小飛自然是滿臉讚同,甚至願赴湯蹈火,隻為了陪伴她。兩人牽手微笑,身影翩然越過驛站的牆頭,輕盈消失在暴風雪的世界裡。
不久後,葉蠻走出屋簷,向著王小飛消失的方向疾速追趕,雖然作為不懂人間情愫的守山衛,他還是懂得不能立刻追去乾預。
小雨拉著王小飛朝城門狂奔,屋頂瞬間化為風一般掠過,凜冽的風夾帶著雪花不斷撲打,使得兩人的衣物翻飛不止。
隨兩人動作卷起的疾風吹動雪花,圍繞在他們身旁旋轉舞蹈,遠處望來,宛如天上神仙般。
即使如今禦風城裡聚集諸多妖魔,卻無一隻注意這對悄然遠離的佳人。
很快,他們穿越城門,朝著靠近城邊的山脈之巔攀爬而去。
隨著攀登的升高,即將登臨頂峰之際,小雨終於止住了步伐,呼出一口氣說:“就在這兒吧。”王小飛凝視這一幕,心中不禁讚歎。
此處正是山坡接近山頂的一片空地,兩人站立在一個橫出山體的大岩石之巔。巨岩方圓約一丈餘寬,石麵光潔平整,仿佛一片宏大的露台。
巨石的左端挺拔著一棵古鬆,樹乾需要三個人才勉強環抱,青翠繁茂的枝頭猶如華蓋般幾乎完全覆蓋了整個石台,在飄搖的雪花之中展示著“傲寒挺立,堅韌不屈”的偉岸身影。
站在這石台,禦風城的一切儘收眼底。即使先前已在進入雪城時領略過其美麗景致,再次目睹還是心生驚豔之情,世間罕見。尤其是身旁有小雨陪伴……
小雨牽著王小飛走向岩石邊緣,撥去堆積的雪花坐下。目光向下望去,她燦爛一笑,輕聲道:“小時候,最喜歡和哥哥一起來這裡,他告訴我初來時那棵樹還沒有如今這麼粗壯。每當心情不好,我們會來到這裡,感覺就輕鬆多了。後來哥哥工作忙碌,不再陪我來這兒,你是第二個跟我分享這片地方的人。”說到這裡,小雨扭頭看向王小飛的眼睛,眼神中充滿期待。
內心深處感動,王小飛握住小雨的手點了點頭:“好啊,以後隻要你想,我一定會陪你來這裡。”他承諾得如此堅定。
然而,一瞬間,小雨的笑容淡去,換上的卻是一抹淡淡的憂鬱:“不可能呢,自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這是無法成真的。可你說這樣的話,我很開心。”說著,她的頭輕輕垂落進王小飛懷中,呢喃低語:“飛哥……你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
王小飛緩緩撫過小雨烏黑的秀發,卻發現自己一時之間難以啟齒回應。是啊,就像小雨提醒的那樣,現在,是否能隨時陪伴她來到這個地方?
答案卻是:不能……
自那天他成為領主的那一刻,這樣的日子就已經成了永遠無法企及的夢想。
這時,懷裡的小雨輕輕抽泣了起來,讓王小飛略感意外。低頭一瞧,才發現她在懷裡安然入睡,兩行清澈的淚水悄然滑過麵頰,被夜風悄悄拭去,隻在她的臉上留下淡淡痕跡。
小雨在夢中呢喃:“父親……嗚……父親……”閉著雙眼,聲音細微卻滿是悲泣。
深深吸了口氣,王小飛理解小雨強忍痛苦見他一麵的努力,如今她太過疲憊,隻能在睡夢裡流露出她的哀傷。他心疼地抹去她臉龐的淚水,細心為她蓋好裘袍,然後緊緊抱在懷裡,生怕稍微放開雙手,小雨就會消失在他視線之外。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任憑雪花緩緩地覆上他們,沐浴在懸掛高空的明月下,仿佛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靜默雕塑,延續至永恒……
就這樣,黑夜漸變為白晝。當清晨第一抹陽光照亮兩人的身影,小雨睜開了眼。她輕輕蠕動著身軀,熟睡在她身邊的王小飛立刻隨之醒來,他們眼神交彙之際,會心而笑。
小雨困惑地四顧,這才意識到王小飛整個晚上都擁抱著她一起坐著。待她察覺到王小飛身上的厚雪已快讓他變成個真人版的雪人,心疼地用手輕拂過他微涼的臉頰:“傻瓜,你怎麼在這兒度過了漫漫長夜?”
王小飛懷抱小雨站起身,甩動以擺脫身上的積雪,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冰雪紛紛灑落,這時才看到王小飛的頭頂及後頸結起了薄薄的冰霜!
見小雨既關切又驚訝的表情,王小飛笑著寬慰:“沒事兒,不算什麼。”事實的確如此,現在體內擁有領主寶玉的他,這些小事早已無關痛癢,哪怕是置身厚厚的雪地,他也絲毫無礙。
但小雨卻不這樣想,她嘟嘴不滿:“什麼沒事,你不關心自己會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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