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雲州大營,在這一刻,徹底瘋了。
“總教習,再來一輪吧!趁他病,要他命!”李四端著槍,興奮得滿臉漲紅,仿佛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不急。”秦蒼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他像一個冷酷的棋手,欣賞著自己親手布下的棋局,“讓恐懼,再發酵一會兒。”
他看著下方那座徹底陷入混亂與絕望的營地,士兵們不再聽從軍官的號令,而是為了地上一灘混著泥水的粥,為了半塊被踩爛的乾糧,互相扭打,刀劍相向。
秩序,在饑餓與恐懼麵前,不堪一擊。
他轉頭,看向吳能。
“帶你的人,去他們的水源地附近,隨便放幾槍。”秦蒼的聲音嘶啞而冰冷,“不用殺人,讓他們知道,水邊有我們的眼睛就夠了。”
吳能點點頭,沒有一句廢話,帶著十幾名龍騎兵,如鬼魅般消失在山脊的另一側。
斷糧,斷水。
秦蒼要的,是徹底的絕望。
周通衝出帥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人間煉獄。
他引以為傲的三萬大軍,此刻像一群被捅了窩的螞蟻,尖叫著,奔逃著,自相殘殺著。
他瞬間明白了。
什麼固守待援,什麼結陣自保,都是笑話。
從他選擇龜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對方根本沒想過要攻城,也沒想過要破陣。
對方,隻是在戲耍他,像貓戲老鼠一樣,一點點地,剝奪他所有的希望。
“老師……”周通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他終於領會到了,這位曾經的恩師,那套兵不血刃、攻心為上的兵法,究竟有多麼可怕。
當這套兵法,配上那種毀天滅地的“妖器”時,它便不再是兵法。
是天譴。
……
燕州城,燕王府商會。
氣氛比斷魂坡還要火爆。
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大堂,嗓子都喊破了音:“大捷!大捷!秦總教習天降神兵,一把火把雲州軍的夥房全給端了!”
“轟”的一聲,整個大堂炸了鍋。
張狗蛋正捧著一隻燒雞啃得滿嘴流油,聽到這話,猛地從虎皮太師椅上彈了起來,身上的肥肉帶起一陣波浪。
“封盤!封盤!”他扯著嗓子,把油膩膩的雞腿往桌上一拍,吼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嘩變’盤口,‘三日內’選項,立刻封盤!所有壓中的,按一賠三,給老子賠!馬上賠!一個銅板都不許少!”
管事的連忙上前:“會長,這……這賠率也太高了,咱們要虧不少啊!”
“虧個屁!”張狗蛋一抹嘴上的油,臉上泛著精明的紅光,“千金買馬骨,懂不懂?咱們燕王府商會,玩的就是信譽!玩的就是格局!”
他挺起大肚子,在堂中踱了兩步,感覺自己此刻的形象,無比高大。
“快!給老子立個新盤口!”他清了清嗓子,聲音裡充滿了惡趣味。
“就賭……就賭雲州軍的士兵,什麼時候會主動跑來投降!”
“選項一:拿一個饅頭來換!”
“選項二:拿一碗肉湯來換!”
“選項三:啥都不要,跪下磕頭求著換!”
滿堂的富商和賭客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哄笑和叫好聲,紛紛湧上前去,爭搶著下注。
張狗蛋看著這熱鬨的景象,滿意地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