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鬼
鬼氣噬齧著死魂,黏附於屍身病變成瘟
如今瘟鬼橫行,比起草藥,活人更容易燒儘。
局勢已經蔓延整個國了,白月不知為何這一次的清理之術沒用,明明隻要將戾氣鬼殺完就好了。
“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男子回頭一望,荒草中站著一個人,那人一件白綾子裙,烏發斜斜梳成辮子,鬢邊簪了一朵霜白絹花,令人怪異的是,那姑娘是沒臉的。
男子轉回頭,他一身蓑衣草帽,背上的背簍裡撿了不少的草藥,他撐著竹杖繼續往前走著。
左邊石壁下全都是乾枯白骨,被亂草遮掩的嚴嚴實實,白月沒看見,被絆了一腳,身子往前傾去。
腰間被一雙冰冷的手攬住,他對上那張沒有臉的姑娘,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像是森冷的風劃過葉片帶來的沙沙聲。
“臭神仙……多日不見,你愈發虛弱了。”
臉上慢慢倒映出一張小曼的臉,白月站定後,指尖的利刃閃過她的心臟。
她瞬應倒下,化為空氣間的一抹黑煙。
“這一次,你殺不死我的。”
白月不再管她,隻是背著竹簍繼續往前麵的泥濘地走著,路上的屍骨被一些野獸啃食著,白月已經成慣性地從布丁口袋裡拿出一顆顆石子擊打著它們,最後回到城裡時又是一身的泥濘。
“不是讓你不要再管那些畜牲了嗎!”
青山從炭火中抬起頭,臉上沾滿了灰燼,一身簡陋麻衣,袖口擼到了胳膊肘,將煮好的藥湯攪到木板處的七八個小碗。
“我今日見到她了。”
青山準備分發的手一頓,看向他,“你現在的神力恢複到幾成。”
白月沒有回話,隻是默默地將背簍裡的草藥默默拿出來交給去洗淨的婦人。
青山攥住他的手腕,“白月,實在不行,我們先回蒼荒吧。”
“你現在神力稀薄的厲害,要是哪天支撐不住了怎麼辦。”
前方一聲玻璃的脆響,一聲怒吼帶著哭聲響起,“每天喝這個到底有什麼用!”
“我兒子沒氣了,他沒氣了!”
她跌坐在地上抱著繈褓裡的嬰孩嚎啕大哭著,“你們不是說那個人是神仙嗎,那為什麼不救救我兒子!”
白月被揪住衣領,被一群人圍著質問,“所以讓我們喝這東西也救不了我們的命是嗎?”
“你不是說能救我們嗎!”
另一排擔架上又傳來幾聲哀嚎,白月撇過頭閉眼,那些對他失望的眼神像是剜骨挖肉,從祂的身上不斷地挖空。
他像一張破紙片一般被人丟在地上,青山將手上的藥碗一把扔到地上,發出哐啷一聲,“我說,他為了救你們,神力都已經隻出不進了。”
“呸!”一個手中持著碗的青年將碗扔了出去,“如果他是神的話,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人會死!”
“一定是他自己沒有染上病,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有多痛苦!”這話一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應過來。
“神就應該與我們同甘苦,若不然你們怎麼會儘心儘力的救我們!”
對,神都是睥睨眾生的,哪還會真的管底下子民的死活。要把他們都拉下水才對,這樣他們就是一樣的了。
這樣!他們就有救了!
這些跪拜著以他們為信仰的人將白月和青山層層圍剿圍住,有的甚至拿了武器,眼裡的貪婪和狠辣像一圈圈烈火,無燼地燒毀他們原本的模樣。
青山掌心已經化出弓弩,就在他們準備撲過來時,白月覆住他的手背,那一雙銀瞳有些無力,“不能殺人。”
“神不能殺人。”
青山收緊著拳,手背上的青筋像是要暴出來,白月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後向麵前這一張張黃土般的臉龐開口,“如果吾能救活他們,你們可願信奉我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