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被暴雨衝刷得斑駁不堪,梧桐葉在暴雨中顫抖。
空調外機的嗡鳴在雨聲中緩緩消散,顧雪蜷在藤編躺椅裡,藤條縫隙沁出的涼意正悄悄漫上脊背。
把白嫩足尖蜷進亞麻裙擺,藤條細密的紋路在肌膚上印出暗紅格紋。
夏禹的腳步聲混著雨腥氣漫上來,手電筒光暈裡浮動的塵埃突然有了形狀。他靠在門框上,白t恤暈著潮濕的水痕,“一會兒下樓吃飯”。
光柱掃過她發梢時頓了頓,“怎麼坐在這裡”?
“看雨”。她往藤椅裡又縮了縮,斜對麵簷角墜下的雨簾把最後的天光都揉碎了。
她忽然意識到這寂靜過分慷慨——她能聽見夏禹走路時拖鞋摩擦地板的吱呀,聽見他脫外套時布料摩擦的窸窣,甚至聽見自己吞咽口水時的輕響。
溫暖落在膝頭,外套上帶著夏禹身上的味道。
“還是有點冷的”。
夏禹挨著藤椅邊沿坐下,躺椅發出細弱的呻吟。
“供電局說主電纜讓風掀了”,他撩開她耳邊被水汽濡濕的碎發,“要修整夜”。
“所以我剛才去樓下拿了蠟燭”。
閃電劈開黑暗時,她看著夏禹的側臉。火柴擦亮的橙紅暖光在他眉間跳躍,燭淚順著玻璃盞蜿蜒而下。
驚雷炸響的瞬間,顧雪攥住了藤條扶手。
“在怕”?
“我喜歡雨天,哪怕是雷聲”。
夏禹輕笑時,火焰在他瞳孔深處搖曳
“能被你喜歡,實在是雨天的榮幸”。
夏禹找了張舊報紙,將蠟燭固定在上麵。燭台在泛黃的“民生新聞”版塊安了家。
火光成為這片昏暗中唯一的光源。
夏禹從褲兜摸出袋話梅糖,塑料紙窸窣作響,拆開遞給顧雪一個。。
“物資夠撐一周,要不給夭夭去個電話”?他含著糖說話時,聲音帶著些許含糊。
“問一下吧,我也有些擔心”。
夏禹拿出手機,注意到兩人的合照又思考一下,打開攝像功能歪頭湊過來。
“你的u盤中又多了兩張回憶”。
夏禹晃晃手機,熒藍微光裡飄著細小的噪點。
顧雪倒也沒要求看看,隻需要知道照片裡是兩人就好。
“喂?誒,奶奶”。
夏禹撥通電話,語氣柔和起來。
“這兩天天氣不好,小夏要記得天冷多穿衣..”
夏禹將手機擱在藤椅扶手上,暖黃光暈裡浮動著兩人交疊的影子。
其實奶奶的囑咐夏禹都明白,將電話調整為免提,兩人安靜的聽著電話那頭的絮叨。
“好,家裡的東西還夠嗎”?
“夠”!
謝夭夭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夭夭在做什麼呢”?
夏禹開口問道。
“在抹護手霜”!
“顧雪姐呢”?
謝夭夭帶著隻有自己知道的心虛問道。
“在我身旁看雨,城南這邊電纜叫風扯斷了,估計今晚是看不到光明嘍”。
“要不要..”
小妮子的語調在電話那頭有些急切。
“要什麼,在家裡好好待著,照顧好奶奶,家裡沒事吧”?
“這邊都好好的,也沒有停水斷電,你和小雪在城南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顧雪輕輕應下。
“那我和夭夭吃晚飯了,你們早點吃飯,對身體好..”
奶奶關心的囑咐幾乎不重樣。
兩人聽著電話陷入忙音,外麵風雨飄搖。
“離晚飯還有一會兒,做點什麼事呢..”
夏禹想了想,帶起的氣流驚得火焰彎腰。
“玩牌”?
“我不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