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政務服務中心修建得很氣派,落地玻璃幕牆在八月驕陽下泛著刺目的白光。
柳熙然站在旋轉門前攥緊了文件袋,冷氣裹挾著複印機特有的油墨味撲麵而來時,她下意識往夏禹身側縮了縮。
“咱們真能成嗎”?她看著大理石地麵上交錯的人影,那些鋥亮的皮鞋踩在政務中心燙金的ogo上,“你看那個拿鱷魚皮手包的大姐,還有那邊打電話說什麼對賭協議的...”
尾音被突然貼上臉頰的冰涼截斷。夏禹晃了晃剛從自動販賣機買的烏龍茶,水珠順著易拉罐滾落在他腕間,在表帶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早上讓你換正裝非不聽,現在倒知道心虛了”?
柳熙然站在台階上踟躕,看著政務中心的玻璃幕牆倒映出她紮著馬尾的運動服身影。
柳熙然正要反駁,側身讓旁邊的大叔經過。
穿著人字拖和背心的大叔禮貌的道謝,趿拉著腳步,腰間三叉戟標誌撞在背在手後的搪瓷茶杯上叮當作響。
“看見沒”?他屈指彈了下她馬尾辮的發梢,“諾,正好有個現成的反例”。
“什麼”?
“剛才從你身邊路過的那個大叔,雖然穿著背心和拖鞋,腰間掛著的車鑰匙是瑪莎拉蒂”。
“呃..什麼車”?
“沒事,你隻需要知道一會兒出來的時候你也是個總裁了”。
“誰家總裁穿著運動服”?
“我家的”。
柳熙然撇撇嘴,卻笑著牽住夏禹的手腕。
“說不定明天你踩著洞洞鞋來變更法人,人家還得誇柳總平易近人”。
“我絕對不會穿著洞洞鞋出門”!
柳熙然輕敲夏禹後背。
空調外機在窗外發出沉悶的轟鳴,柳熙然把圓珠筆按得哢嗒作響時,夏禹終於從文件堆裡抬起頭。
玻璃幕牆把八月的陽光濾成渾濁的金色。
“這裡要填曾用名,沒有就不用填”。夏禹用尾指關節輕叩表格,襯衫袖口蹭到了柳熙然的手肘。她這才將目光放在下一行。
“沒事的,我在你旁邊,不用緊張”。
夏禹笑著安慰,柳熙然終於沒有試探的看向夏禹,轉而在出生年月下利落的填下數字。
不過政治麵貌..
“共青團員的話就填這個,不是就填群眾..”
“你幫我寫嘛”。柳熙然把筆塞進夏禹指間,他垂眼時看見她耳後碎發粘在脖頸上。
簽字筆尖懸在紙麵上方半寸:“你生日是6月28日”?
聲音裡帶著笑意。柳熙然突然湊近去看,發尾掃過夏禹的手背:“啊!寫成你的生日了”!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緋紅。
今天去夏禹家時,看著夏禹輸入密碼,意識到是夏禹的生日,反複念叨著這才下意識的填出這個日期。
“是4月13日”。
夏禹握住她想要搶修正帶的手,在錯誤的日期上利落的一劃,夏禹突然用裝訂夾輕敲她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