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一中素有“節後收心”的傳統,國慶長假剛結束,教務處就貼出九科統考通知。
周三到周五全年級都泡在油墨味裡,倒是周五晚上突然大發慈悲,讓這群無精打采的學生偷得了半日閒憩。
夏禹一路向北,卻沒去夭夭那裡。踩著暮色鑽進“彩虹坊”時,玻璃門上的風鈴正叮當作響。
收銀台後探出個丸子,林琳看清來人,到嘴邊的“歡迎光臨”拐了個彎:“夭夭不在這裡,她說今天要考試,估計還沒放學”。
“來找你的”。夏禹為表坦蕩,單刀直入。
卻沒想到驚得對方手裡的抹布“啪嗒”掉在櫃台上,林琳瞬間進入防禦模式。
“我警告過你哦,這是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警告我可是會找夭夭...”
找夭夭?
夏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怪異,林琳觸電似的蹦起來,手機哐當砸在桌麵上:“我我我這就給錢姨打電話”!
泛紅的耳尖卻暴露了羞惱——二十七歲的人尋找幫忙的人就算了,竟然找的還是謝夭夭,確實怪難為情的。
“我可是會告訴錢姨的”。
“停停停”。夏禹舉雙手投降,“這次真不套話,就隨便聊聊”。
說著從書包夾層摸出顆陳皮糖,塑料紙在夕陽下閃著微光。
林琳狐疑地眯起眼睛,目光在糖紙和少年之間來回掃射。
這個她有印象,國慶時夭夭當時帶著倆姑娘過來說是要拿點糖果紙。
夏禹見狀無奈撓頭,蓬鬆的劉海被晚風吹起一角:“上次套你話是我不對,琳姐你不是都原諒我了嗎”?
指尖叩著大理石台麵,星星耳釘在暖光裡一晃一晃:“結果呢?王奶奶就著兩口桂花釀,把我幼兒園尿褲子的事都抖落乾淨了”。
夏禹頗為無奈,“可是我那次根本沒想著知道這些事..是王奶奶主動說的”。
中秋那天少有的開了瓶酒,餐桌上沒人能喝,最後夏禹陪著王奶奶走了兩杯。
夏禹倒是正常,王奶奶已經紅著臉說起林琳和陳菲兒小時候的故事。
林琳還想說話,忽聽後廚傳來烤箱“叮”的提示音。
“藍莓蛋撻好了,要吃麼”?林琳突然轉身,
“不過得用情報換——你上周給錢姨的電話,從哪來的”?
“琳姐,你得先告訴我,這次王奶奶和錢奶奶到底去哪裡”?
這次就是夏禹過來的主要目的,夭夭每次都在場,自己不方便問。
“嗯?錢姨沒告訴你”?
“夭夭在,我不方便”。
“你可比那個謝雲峰要...”
“他有他的苦衷,或者換句話說,他比我更愛他的妹妹”。
夏禹溫和地搶斷。
林琳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
“錢姨說是要去嚴州,在那之前,應該會先去其他地方先見見朋友”。
夏禹剛想開口,就被林琳報複性地打斷。
“彆問我,我也不知道”。
“不是...我想問問琳姐準備在這裡待多久?這個可以問問吧”?
“唔..大概等菲兒回來吧..我服裝店交給我丈夫打理了”。
夏禹很想問問這麼篤定陳菲兒能夠回來,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不太吉利。
“琳姐已經有家庭了”?
“不然呢?還有個女兒。依依,林依依,我計劃著這周末回去看看”。
“那菲兒姐..”
“她?她玩心正重,不過年紀還小,再玩幾年也好,不過這次...”
“之前菲兒姐和我打過電話,她說她在嚴州,一切都好,但是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
夏禹歎口氣,出於安慰林琳的心態將消息透露出來。
“嗯?我知道呀,昨天還給我通電話了”。
“哈”?
夏禹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天晚上說的這麼鄭重,夏禹一度以為她和謝雲峰一樣進去調查了。
結果現在和夏禹說她昨晚還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