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禹的身影完全沒入廚房,謝夭夭才轉過身,狀似自然地靠近流理台,拿起一根翠綠的蔥。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像羽毛拂過水麵,隻有近在咫尺的夏禹能聽清:
“不過哥...”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剝著蔥衣,一邊用氣音低語,目光專注在蔥白上,仿佛隻是隨口閒聊,“你在303洗了澡,乾嘛又突然換回運動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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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精準地戳中了邏輯鏈條上那個最突兀的環節,像個小偵探,把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不合理之處輕輕放在了夏禹麵前。
夏禹正在打蛋的手頓住了,蛋液在碗沿磕出清脆的一聲。他無奈地、長長地歎了口氣,肩膀都微微垮塌下來。
小姑娘哪裡是給麵子,分明是把台階鋪到了懸崖邊,等著看他怎麼跳。他側過頭,看著妹妹低垂的、顯得格外柔順的發頂,聲音裡帶著點認命:“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幾乎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緩衝。
謝夭夭終於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望向他,裡麵沒有質問,隻有一絲淡淡的、帶著點受傷的嗔怪:“哥你這個說法好狡猾..”
她輕輕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細小的針,紮得夏禹心頭一緊,“現在對我這個妹妹...也要騙嗎”?
這句話的份量他太清楚了——正是他曾對她說過的話。如今被她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帶著無聲的控訴。
夏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決定至少坦白一部分真相,哪怕它依舊帶著刻意的省略:“昨晚...程序臨時出了個很棘手的bug,和你清淺姐在304改了很久..”
他斟酌著字眼,目光下意識地避開了謝夭夭的直視,落在微微晃動的蛋液上,“..我倆..在沙發上窩了一晚”。
他選擇了“窩”這個帶著點無奈和狼狽感的詞,試圖淡化其中的曖昧。
謝夭夭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了,她沒有被這個信息糊弄過去,邏輯鏈條依舊清晰:“那帶衣服做什麼”?
夏禹徹底語塞,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妹妹麵前,謊言就像紙糊的房子,一個漏洞剛勉強糊上,另一個更大的破綻立刻就被她敏銳地戳穿。
廚房裡隻剩下蛋液被筷子攪動的單調聲響。
謝夭夭眼底深處那點執拗的探究終究還是化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複雜的、帶著點無奈和黯然的神色。
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卻掩不住那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疏離:“算啦...”她低下頭,繼續剝著那根早已乾淨的蔥,蔥白的汁液沾染在指尖,“哥,我沒資格管你這些的...”
夏禹根本沒時間去思考謝夭夭是否在借著這個機會試探自己。
就在謝夭夭話音落下的瞬間,夏禹沒有半分猶豫。他放下攪蛋的碗筷,動作乾淨利落。他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在清晨廚房的光線下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感,並非壓迫,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雙臂,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和力道,將眼前這個微微低垂著頭、周身籠罩著失落氣息的小姑娘,輕輕而堅定地擁入懷中。
手臂收攏,將她單薄的身子完全圈住,下巴自然地抵在她柔軟的發頂。這個擁抱沒有慌亂,帶著一種兄長對妹妹全然的接納和保護姿態。
“傻話”。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低沉而清晰,“什麼叫沒資格?你是我妹妹,是謝夭夭。隻要是你關心的事,你永遠有資格問,有資格管”。
他頓了頓,感覺到懷裡僵硬的身體微微鬆動,才繼續道,“程序問題出得急,過去得匆忙,想著可能要通宵,回來時順手就帶了件替換的衣服”。
他避開了“洗澡”這個容易引發聯想的關鍵詞,隻提替換衣服,將行為合理化到日常層麵。
他甚至還帶著點無奈笑意,補充道:“結果忙暈了頭,早上起來才想起拖鞋和衣服都落那邊了。這不”。
他朝304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語氣輕鬆,“還沒來得及拿回來,就被我家的小偵探給逮住了”。
“不過現在,能麻煩我的好妹妹,幫我把這根蔥切了?再耽擱下去,你哥的煎蛋就要糊鍋了,到時候可彆怪我沒給你做好吃的”。
夏禹用一個更實際、更溫暖的請求轉移了話題,也給了彼此一個台階。
謝夭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伸手點了點夏禹的鼻尖。
“哥,你真沒有撒謊的天賦”,這句小小的抱怨,帶著點嗔怪,卻也意味著她接受了這個解釋,或者說,她選擇不再深究。她接過那根被剝得光溜溜的蔥,拿起刀,開始認真地切蔥花。“不過這次..算你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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