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內容本身對於夏禹來說,並不算特彆艱深。
但對於後續實驗數據的處理、分析和最終凝結成論文的過程才是最為困難。而夏禹那遠超當前認知的、靈活運用計算機進行高效分析的能力,就顯得尤為珍貴。
自然而然地,這份繁重且關鍵的數據處理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京城的生活節奏向來緊湊,午休的概念在這裡顯得有些奢侈。李老師顯然也沒有給學生們放假的打算。午飯時間,夏禹匆匆給家裡去了個電話報備,便在食堂簡單對付了一口,旋即又一頭紮回實驗室繼續處理數據。
下午臨近放學時,李老師踱步過來,看著屏幕上夏禹整理出的、條理清晰的數據圖表,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隨即拍了拍他的肩:“小夏,進度不錯。不過這幾組對照數據今晚最好能整理出來,後麵分析能省不少事。辛苦一下,加個班”?
夏禹聞聲抬眼,視線掠過窗外漸次沉落的天色,沒有任何猶疑,隻是沉穩地點了點頭。
夏禹倒是習以為常,有些實驗室,實驗做到深夜甚至睡在實驗室都是正常的。
彆問他怎麼知道的,那些苦等關鍵數據順利的深夜,他連給分析儀上香的心都有了。
拿出手機,給鄭娟發了條言簡意賅的信息:「鄭姨,還在李老師那裡,要晚點,晚飯不用等我了。」
直到窗外徹底被濃重的夜色籠罩,實驗室的掛鐘指向晚上八點多,他才終於將最後一份圖表導出保存,長舒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
“嗯,完成得很好”,李老師仔細翻看著他整理出的成果,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你那兩位學長學姐,在這方麵可沒你這麼利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繼續在我這邊做下去”?
夏禹的思緒飛速運轉。今年七月遊戲發行的計劃是鐵板釘釘,他當初加入實驗更多是出於經濟上的考量。但若持續到下半年....
自己是絕對忙不過來的。
而且,夏禹非常有信心,隻要遊戲發行,來京城隻需要考慮什麼方便就好。
“李老師,眼下還有競賽和常規課業的壓力,精力實在有些分配不過來”。夏禹斟酌著措辭,委婉但清晰地表達了拒絕。
“嗯...學業為重,理解”。李老師臉上掠過一絲遺憾,但還是理解地點點頭,“當然,未來若有想法,隨時聯係我。我的聯係方式你有的吧”?
“有的,謝謝李老師”。夏禹看著老師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這才關掉電腦,收拾好東西走出實驗大樓,清冽的寒風瞬間包裹上來。
夏禹裹緊外套,正準備快步走向地鐵站,目光卻倏然定住——
實驗樓前那盞昏黃的路燈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依偎在一起,輕輕跺著腳取暖。顧雪穿著那件淺駝色大衣,圍著厚厚的圍巾;謝夭夭則裹在明亮的鵝黃色羽絨服裡,小臉半埋在圍巾中,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正巴巴地望著實驗樓門口的方向。
夏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快步走過去,語氣裡帶著心疼:“不是讓你們彆等嗎?這麼冷的天,等了多久了”?
顧雪看到他,臉上立刻綻開笑容,拉起謝夭夭冰涼的小手迎上來:“沒多久,帶夭夭在咱們學校逛了逛,熟悉熟悉環境,順便就等到現在”。
夏禹低頭看向顧雪身旁的謝夭夭。小姑娘也仰著小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有久等的不耐,反而帶著一種安心的笑意,小聲說:“哥,忙完啦”?
他敏銳地察覺到,顧雪和謝夭夭之間的氣氛確實比昨天自然鬆弛了許多,在一晚的相處和此刻的共同等待中,似乎悄然消融了。
“嗯,忙完了”。夏禹心頭一暖,又有點無奈,伸手將謝夭夭羽絨服的帽子給她仔細戴好,又給顧雪的圍巾裹嚴實了,“下次彆等了,凍壞了怎麼辦”?
“知道啦”,顧雪和謝夭夭異口同聲,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隨即相視一笑。
三人回到家時,屋裡燈火通明,暖意融融。鄭娟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劇,聽到開門聲立刻抬起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回來啦?餓壞了吧?我這就去熱飯...”
“鄭姨,您還沒吃”?夏禹有些意外。
鄭娟放下書,笑著搖搖頭:“這倆小姑娘說不餓,非要等你回來一起吃。我這當媽的,哪能自己先吃”?
她的目光掃過顧雪和謝夭夭。
“媽,我們真不餓...”顧雪剛想解釋,卻被謝夭夭清脆的聲音打斷。
“鄭姨”,謝夭夭眼睛亮亮地看向鄭娟,帶著點小小的主動和請求,“要不...晚飯我來做?很快的!正好也讓您嘗嘗我的手藝”?
那些經曆並非輕描淡寫的“會做飯”——那是無數個獨自摸索的午後或黃昏,灶台上跳躍的火焰曾在她幼嫩的手腕留下過淺淡的燙痕;鍋裡也曾翻騰出焦黑難咽的失敗品,最終被她自己沉默地、一口口吃掉,連同那份無人訴說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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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失敗都是無聲的學費,每一次的成功都凝聚著笨拙卻無比執著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