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常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恢複的速度卻因人而異。唐秋恢複得最快,已能如常行走,行動間幾乎看不出異樣。謝雲峰雖然還需倚仗拐杖,但精神頭早已恢複得七七八八。
至於夏禹...
在醫院休養了一周有餘,他整個人卻依舊有些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他總覺得說話呼吸時,氣息都帶著一股隱隱的鈍痛,像是胸腔裡某處沒能嚴絲合縫——大概是那根骨裂的肋骨的問題。
更讓他感到“悲哀”的是,這次嚴州之行,幾乎耗儘了他平日裡積攢的所有“家庭地位”。他無奈地發現,如今就連平日裡最乖巧的夭夭,也開始“不聽話”了。
具體表現在:顧雪推遲了返校的行程,態度溫和卻堅定;唐清淺更是直接,一句“我不回去”堵回了所有勸說,理由充分且無可指摘——在嚴州實習。
雖然大一就在實習聽起來有些奇特,但彆問,問就是合理合規的正經安排;連柳熙然也破天荒地讓父親柳中源出麵,替她和唐清淺一並請了假。
夏禹試著低聲下氣地與幾位姑娘商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來回拉鋸的結果,是她們做出的最大讓步:至少要親眼看著他平安踏進淮州的家門,後續再議。
嚴州的風波暫時告一段落,後續的梳理和收尾工作是李成的職責所在。夏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說到底隻是個普通的“熱心群眾”,哪有資格去指導專業人士辦案?
專業的事,終究要交給專業的人。
醫院方麵的評估倒是樂觀,各項檢查指標平穩,並未出現並發症,隻是醫生反複叮囑,千萬要避免肺部感染。左臂上那厚重的石膏短期內是彆想拆了,醫生預估至少要固定一個月。
不過,能撿回這條命,夏禹已覺是萬幸,不敢再有過多奢求。
眼下雖說暫時安撫住了幾個小姑娘,但真正的“難關”才剛剛開始——今天,是“家長場”。
鄭娟和葉玉玉坐在一旁,夏禹隻能滿臉尷尬地聽著母親毫不留情的數落。
“小雪這孩子就是不願意回去...唉,沒辦法,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主意正得很”。鄭娟端起茶杯,語氣溫和,卻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目光掃過夏禹。
那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暗示年輕人為了心中所看重的人,總會做出些不顧一切的決定。
“不過咱們也沒法多說什麼”,鄭娟輕歎一聲,語氣裡帶著些許自嘲,“畢竟,咱這個當媽的,當年也沒給孩子樹立好‘穩重’的榜樣不是”?
“哎喲,快彆說了!現在好歹還有小雪她們幾個姑娘在一旁看著管著,要是連她都不在,我看他今晚就敢拆了石膏蹦上月球去”!葉玉玉沒好氣地接話,餘怒顯然未消。
夏禹還能說什麼呢?隻能默默聽著,全盤接受來自葉女士這份混合著後怕與心疼的嚴厲關懷。
正當氣氛略顯凝滯時,病房門被推開,唐婉容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興隆集團崩塌釋放出的巨大市場空白,必須由她親自前來坐鎮把控。
毫不誇張地說,眼下清源能憑借在江城積累的雄厚底蘊,在嚴州迅速撕開局麵並站穩腳跟。
“唐姨”。夏禹出聲打招呼。
“小夏恢複得怎麼樣?”唐婉容目光掃視一圈,自然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因近期探視夏禹的人多,病房裡椅子倒是備了不少。
“還行”,夏禹答道,“除了左臂的石膏暫時沒法拆,其他地方的傷都養得七七八八了”。
“嗯”,唐婉容點點頭,切入正題,“準備什麼時候出院”?
“就這兩天吧,”夏禹略作思考,“醫生說我行走沒問題,主要就是囑咐注意靜養,避免感染”。
“回去的方案定了嗎?怎麼走”?
“飛機...”夏禹語氣裡透出幾分無奈。
且不論他個人是否情願。光是葉玉玉,配合另外幾位姑娘就絕不會同意他在車廂裡顛簸折騰一個下午。這個決定,幾乎沒有他反駁的餘地。
“嗯?都要回去?我包架飛機就是了”。唐婉容說得輕描淡寫。
“不用這麼麻煩...”葉玉玉下意識地婉拒。
“這有什麼可客氣的”,唐婉容笑了笑,語氣卻不容置疑,“不過是跟航空公司多提一嘴的事情。況且...”她目光轉向夏禹,“我也確實該好好謝謝小夏”。
“唐姨言重了”,夏禹連忙接口,心裡清楚若無此次嚴州之行,扳倒興隆還不知要多少年,“清源能抓住機會,全憑唐姨您的魄力和實力,我並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