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家裡還有三位姑娘。考慮到可能要用車,摩托車便留在了家中。夏禹和顧雪騎著那輛熟悉的電動車,彙入了清晨上學的人流。
微風拂過發梢,顧雪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夏禹的校服後背,那裡有一道極淺的油痕。她本是無心一瞥,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夏禹,你這衣服背後怎麼有塊油印?”
“柳熙然蹭的。”夏禹回答得乾脆,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痕跡很明顯?”
“不仔細看倒不明顯,”顧雪輕輕搖頭,隨即轉移了話題,“咱們今天第一場考什麼?”
“數學。”
這兩個字被夏禹輕飄飄地說出來,卻讓顧雪微微一怔。
“嗯?”她眨了眨眼,“第一場就考這個?”
“對,緊接著還有一場物理。”夏禹頓了頓,繼續報著日程,“下午是生物、化學,最後考英語。五點考完,收拾完書桌、發完答案,就能放假了。”
“真夠忙的...”顧雪輕聲感慨。
“這邊升學壓力大嘛,”夏禹的語氣也帶著些許感慨,“不過也說明老師確實負責,像是最後一門英語,雖然客觀題都是機器掃描,但也需要老師負責錄入,經常加班。”
“成績一般什麼時候出來?”
“通常周一中午,或者晚上。”夏禹聳聳肩,“也有更快的時候,周一早上就出了。像語文這種昨晚已經結束的,這會兒成績估計都已經彙總好了。”
顧雪對這效率不由得暗暗咋舌。
今天是周六,門崗值班不像平時那麼嚴格。由於沒有摩托車,兩人就騎著電動車悄無聲息地滑進了校園車棚。
“這麼一想,還真有點壓力呢。”顧雪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有包袱了?”夏禹含笑看她。
“對啊,要是考得不好多丟臉。”顧雪坦言。
夏禹不由得笑了。想起初識時的她,那般狼狽卻對周遭目光毫不在意,如今的她竟會在意起成績和麵子——這種變化讓他心生暖意。
“沒事,”他溫聲安慰,“咱倆半斤八兩,正好作伴。”
“誰要和你一起。”顧雪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晨光正好,落在兩人並肩的身影上,將這段上學路點綴得格外溫柔。
因著早餐時那番溫馨的耽擱,兩人踩著點進了教室。剛在座位坐定,試卷便已從前排傳了下來。
夏禹接過試卷,輕輕呼出一口氣,將注意力重新拽到眼前的題目上。
考場裡彌漫著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中間短暫休息,喝了口水,緊接著便是物理考試。
周考對於淮州一中的學生而言已是常態,最初的緊張感早已褪去,教室裡更多的是習以為常的態度。夏禹甚至有餘裕抬眼看向斜前方的顧雪——她背脊挺得筆直,姿勢標準,筆尖不曾停歇。
至於夏禹自己?
待他落下最後一個數字,距離交卷尚有些許時間。抬眼便見旁邊的羅永強正對著最後一道天體物理大題抓耳撓腮,見他已然停筆,立刻投來一個憤憤不平的眼神。
“狗東西。”
夏禹讀出了他的唇語,隻是回以一個無辜的淺笑。
其實夏禹完成得也並不算太早——這張物理卷子出得相當刁鑽,難度甚至超過了上午的數學。為求穩妥,他在多選題目上同樣保守,隻選了最有把握的單選。
其實就這也不能保證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四選三,最後偏偏挑了個錯誤答案的情況——不過這個時候夏禹也沒招了,隻能說命裡沒有這一題的分。
“臥槽,你個狗,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沒學,進度落後一大截嗎?”
剛交完卷,羅永強便一把勾住夏禹的脖子。
“對啊,”夏禹一臉坦然,攤了攤手,“我在京城都是自己看書,壓根沒老師。”
“我他媽能信你的鬼話?”羅永強指著夏禹算得密密麻麻的試卷,痛心疾首,“你這寫得比我的草稿紙都滿,管這叫放棄?”
夏禹無奈地笑了笑。有些事實,或許確實難以取信於人,但...不信也沒辦法不是?
他目光越過羅永強,恰好對上顧雪回頭望來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
“吃飯去?”夏禹自然地起身。早晨出門前就已說好,中午留在學校,免得來回奔波。
“走吧。”羅永強應聲,三人剛走出後門,便見顧雪款款走來。
“考得如何?”夏禹側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