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還沒來得及接受封賞就生病了,孫權趕緊把他接到自己住處旁邊,想儘各種辦法給他治病。有時候要針灸,孫權看著都心疼難受。孫權想見見呂蒙,又怕打擾他休息,就經常在牆上偷偷鑿個洞看。要是看到呂蒙能吃點東西,就高興得跟身邊人又說又笑;要是看他情況不好,就唉聲歎氣,晚上都睡不著覺。呂蒙病情稍有好轉,孫權就下令大赦天下,大臣們都來祝賀,結果後來呂蒙還是去世了,年僅42歲。孫權那叫一個悲痛,專門安排了三百戶人家給呂蒙守墓。
後來孫權跟陸遜聊起周瑜、魯肅和呂蒙,說:“公瑾那叫一個勇猛剛烈,膽略過人,打敗了曹操,開拓了荊州,簡直無敵。子敬通過公瑾跟我結識,我跟他一聊,他就說起稱霸天下的大戰略,這是第一件讓我開心的事。後來曹操借著拿下劉琮的勢頭,號稱要率幾十萬水陸大軍打過來,我召集將領們問咋辦,沒人先吭聲。張子布、秦文表都說應該派人送文書去投降,子敬馬上反駁說不行,還勸我趕緊喊公瑾來,把軍隊交給他迎擊曹操,這是第二件讓我開心的事。後來雖然他勸我把地借給劉備,這算個小失誤,但不影響他的兩大優點。周公都不會對人求全責備,所以我不在乎他這點小毛病,看重的是他的長處,還經常把他比作鄧禹呢。子明年輕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怕困難,果敢有膽量。等他長大,學問見長,謀略更是厲害,僅次於公瑾,就是言談風采不如公瑾。但謀劃拿下關羽這事兒,比子敬強。子敬給我寫信說:‘成就帝王大業的人,都得先掃除障礙,關羽沒啥可擔心的。’這就是他心裡沒底,嘴上還逞強,我也沒太怪他。不過他帶兵安營紮寨,令行禁止,轄區內沒人敢違抗命令,路上也沒人撿彆人丟的東西,這治軍方法還是很不錯的。”
孫權和於禁騎馬一起走,虞翻嗬斥於禁:“你個投降的俘虜,怎麼敢跟我們主公並排騎馬!”說著就揚起馬鞭要打於禁,孫權趕緊喝止了他。
孫權向曹操稱臣的時候,曹操把張遼等各路軍隊都召回來救樊城,還沒趕到,樊城的包圍就解除了。徐晃整頓軍隊回到摩陂,曹操出城七裡迎接徐晃,還擺了酒宴。曹操舉起酒杯對徐晃說:“保全樊城、襄陽,這都是將軍你的功勞啊。”也給桓階豐厚賞賜,讓他當了尚書。曹操覺得荊州剩下的百姓和在漢川屯田的人不安穩,想把他們都遷走。司馬懿說:“荊楚地區的人性格比較活泛,容易動蕩,關羽剛被打敗,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都躲起來觀望呢。要是把好人遷走,既傷了他們的心,還會讓走了的人不敢再回來。”曹操說:“有道理。”之後那些逃跑的人都陸續回來了。
曹操上表給朝廷,封孫權為驃騎將軍,授予符節,兼任荊州牧,封南昌侯。孫權派校尉梁寓進貢,又送朱光等人回去,還寫信給曹操稱臣,說曹操稱帝是順應天命。曹操把孫權的信給大臣們看,說:“這小子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侍中陳群等人都說:“漢朝的氣數早就儘了,又不是今天才這樣。殿下您功德蓋世,大家都盼著您稱帝,所以孫權在遠方稱臣。這是上天和百姓的共同意願,殿下您就該登基稱帝,還有啥可猶豫的!”曹操說:“要是天命真在我,我就當個周文王吧。”
司馬光說:教化,那可是國家的頭等大事,可那些平庸的官員卻不當回事;風俗,是天下的關鍵,可昏庸的君主卻忽視它。隻有明智有遠見的人,才能深刻認識到它的重大益處和長遠功效。光武帝劉秀趕上漢朝衰落,各路英雄像煮開的粥一樣亂起來,他從平民崛起,重新振興漢朝,四處征戰,忙得不可開交,卻還能推崇儒家經典,招攬文人雅士,開辦學校,修訂禮樂製度。武功完成後,文化建設也搞得很好。後來孝明帝、孝章帝繼承他的誌向,到太學去拜望老師,鑽研經書。從公卿、大夫到郡縣的官員,都選用精通經典、品行端正的人,連虎賁衛士都學習《孝經》,匈奴的子弟也來太學讀書。所以上麵推行教化,下麵形成良好風俗。那些忠厚清廉的人,不光被官員看重,老百姓也很仰慕。那些愚蠢卑鄙的人,不光朝廷容不下,連鄉裡鄉親都嫌棄。自從夏商周三代滅亡後,風俗教化之好,沒有比得上東漢的。到孝和帝以後,外戚專權,寵臣當道,賞罰沒個標準,賄賂公開進行,賢能和愚蠢的人混在一起,是非顛倒,那叫一個亂。但漢朝還能勉強維持沒滅亡,是因為上麵有袁安、楊震、李固、杜喬、陳蕃、李膺這些公卿大夫,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用正義挽救危機;下麵有符融、郭泰、範滂、許邵這些平民百姓,通過輿論來補救時弊。所以政治雖然腐敗,但風俗沒垮,甚至有人冒著殺頭危險,前赴後繼,視死如歸。這哪隻是這幾個人賢能啊,也是光武帝、明帝、章帝留下的教化成果。在那個時候,要是有個賢明的君主振作起來,漢朝的國運還說不定呢。可惜啊,趕上漢朝衰敗,又碰上桓帝、靈帝的昏庸殘暴:他們庇護壞人,比對親人還好;殺害忠良,比對待仇人還狠。積累了眾多有識之士的憤怒,激起了天下人的怨恨。於是何進召外兵,董卓趁機作亂,袁紹這些人又跟著製造禍端,搞得皇帝四處流亡,宗廟變成廢墟,王室覆滅,百姓受苦,漢朝的命運徹底沒救了。不過,那些占據州郡擁兵自重的人,雖然互相吞並,但還都打著尊漢的旗號。像曹操那麼暴躁強硬,又立下那麼大的功勞,他早就有不把皇帝放眼裡的心思了,可到死都不敢廢掉漢朝自己稱帝,難道是他不想嗎?還不是因為顧忌名聲道義,自己克製著。由此可見,教化怎麼能輕視,風俗怎麼能忽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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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這段史料如同一幅濃縮的曆史畫卷,勾勒出漢末三國時期權力博弈、君臣關係與時代風氣的多重麵相。從呂蒙病重時孫權的真情流露,到曹魏內部的戰略決策,再到司馬光對教化風俗的深刻反思,字裡行間皆蘊含著亂世中的生存智慧與治世之道。
君臣相得的溫情與權謀
孫權對呂蒙的態度,堪稱亂世中君臣關係的典範。當呂蒙病重時,孫權“迎置於所館之側,所以治護者萬方”,甚至“穿壁瞻之”,見其能進食便喜,食不下則夜不能寐,這份關切超越了單純的主仆關係。呂蒙去世後,孫權“哀痛殊甚,為置守塚三百家”,更在與陸遜的對話中給予其極高評價,稱其“學問開益,籌略奇至,可以次於公瑾”,尤其肯定其“圖取關羽,勝於子敬”的功績。這種既有真情實感又包含政治考量的君臣互動,展現了孫權作為領導者的馭下之道——既以情感籠絡人心,又以功績定其價值。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虞翻對降將於禁的嚴苛態度。當於禁與孫權並行時,虞翻怒斥其“降虜何敢與吾君齊馬首”,甚至“抗鞭欲擊”。這一細節既反映了當時士人對氣節的看重,也暗示了亂世中“忠義”作為道德標尺的重要性。而孫權“嗬止之”的舉動,則體現了其作為統治者的務實心態——在政治博弈中,對降將的寬容往往比單純的道德批判更具現實價值。
戰略決策中的遠見與短視
曹魏集團在荊州問題上的決策,展現了不同政治人物的戰略眼光。曹操在關羽新破後,欲遷徙荊州殘民及屯田者,司馬懿卻提出反對:“徙其善者,既傷其意,將令去者不敢複還。”這一建議最終被曹操采納,避免了激化矛盾、喪失民心的風險。司馬懿的遠見在於他認識到“荊楚輕脆易動”的地域特性,懂得在戰亂之後需以安撫為主,而非強硬遷徙。
徐晃在樊城之戰中的功績被曹操盛讚“全樊、襄陽,將軍之功也”,這一評價背後是曹魏集團對軍事勝利的極度渴求。而曹操對桓階的厚賜,則體現了其對謀士群體的重視。這種賞罰分明的機製,正是曹魏能夠在亂世中保持競爭力的重要原因。
權力更迭中的名分與現實
孫權向曹魏稱藩的舉動,揭示了亂世中權力遊戲的本質。他“遣校尉梁寓入貢,又遣朱光等歸,上書稱臣於操,稱說天命”,表麵上是臣服,實則是為自身爭取戰略空間。曹操看穿其用心,直言“是兒欲踞吾著爐火上邪”,卻仍接受其稱藩並表封其為“票騎將軍,領荊州牧,封南昌侯”,這種相互利用的政治默契,展現了雙方在實力製衡下的理性選擇。
曹操麵對群臣勸進時所言“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更是耐人尋味。這句話既暴露了其篡漢的野心,又顯示出他對輿論和名分的敬畏。在“漢祚已終”的背景下,曹操仍不敢貿然稱帝,正如司馬光所言,是“畏名義而自抑”,這從側麵印證了傳統倫理對權力合法性的約束作用。
教化風俗:治亂興衰的根本
司馬光在文末的評論,將曆史視野提升至製度與文化層麵。他強調“教化,國家之急務也;風俗,天下之大事也”,並以東漢為例,說明光武、明、章三帝“敦尚經術,賓延儒雅”,造就了“忠厚清修之士見慕於眾庶,愚鄙汙穢之人見棄於鄉裡”的良好風氣。即使到了桓、靈亂世,仍有袁安、楊震等大臣“麵引廷爭”,郭泰、範滂等士人“立私論以救其敗”,這種“忠義奮發,視死如歸”的精神,正是教化傳承的力量。
反觀漢末之亂,司馬光認為根源在於“貴戚擅權,嬖幸用事,賞罰無章,賄賂公行”,導致風俗敗壞、綱紀崩塌。這一反思揭示了一個深刻道理:軍事勝利與權力博弈或許能決定一時的興衰,但真正支撐國家長治久安的,是深入人心的教化與良好的社會風氣。
這段史料所呈現的,不僅是具體的曆史事件,更是亂世中的生存邏輯與治世智慧。從君臣關係到戰略決策,從權力博弈到文化傳承,每一細節都在訴說:在秩序崩塌的時代,人性的光輝與製度的理性,始終是文明延續的希望所在。而司馬光對教化風俗的強調,更跨越千年,為後世提供了審視治亂興衰的永恒標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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