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豹給司馬冏發消息說:“咱複盤下元康年間以來的情況,當宰相的就沒一個能善終的,這真不是他們人不行,純粹是局勢坑人啊!現在您雖然平定了動亂,把國家穩住了,但還走之前那些翻車的老路,想長久掌權?這難度係數也太高了吧!
你看現在河間王司馬顒在關西站穩了腳跟,成都王司馬穎在老曹魏地盤上盤得牢牢的,新野王司馬歆又在江漢一帶手握大權。這仨王爺都正年輕力壯,手裡還都有兵權,占的全是關鍵地段。而您呢,立了天大的功,威望都快蓋過皇帝了,還獨自占著京城把持大權——往前衝吧,容易飄得沒邊栽跟頭;往後退吧,又全是坑根本沒法落腳,想這麼求安穩,我瞅著沒啥好結果。”
接著王豹就建議,把各位王侯都打發回自己封地,照著周朝周公、召公的模式來:讓成都王當“北州伯”,辦公地放鄴城;司馬冏自己當“南州伯”,辦公地放宛城;以黃河為界,倆人分彆管著各自地界的王侯,一起輔佐皇帝。司馬冏倒是客客氣氣回了信,但長沙王司馬乂這裡原文可能有點筆誤,應該是司馬乂)看到這信,直接炸了:“這小子敢挑撥咱們自家兄弟關係,直接拉到銅駝街揍死得了!”司馬冏立馬就上奏說王豹內外挑撥、製造矛盾,不忠不義,最後把王豹用鞭子抽死了。王豹臨死前放狠話:“把我頭掛到大司馬府門口,我要親眼看著叛軍打垮司馬冏!”
再說司馬冏,因為河間王司馬顒當初跟過趙王司馬倫,心裡一直記恨他。梁州刺史皇甫商和司馬顒的長史李含早就不對付,後來李含被調到京城當翊軍校尉,偏偏皇甫商這會兒在司馬冏手下當參謀,夏侯奭的哥哥也在司馬冏府裡做事。李含心裡那叫一個慌,又跟司馬冏的右司馬趙驤有矛盾,乾脆單人匹馬逃去投奔司馬顒,還造假說自己拿了皇帝的秘密詔書,讓司馬顒殺司馬冏,順便忽悠司馬顒:“成都王是皇帝近親,又立了大功,還主動讓出權力回封地,人氣超高。反觀齊王司馬冏,論親戚關係沒那麼近,還把持朝政,朝廷裡誰看他都不順眼。現在咱們發檄文讓長沙王去打司馬冏,司馬冏肯定會殺長沙王,到時候咱們就拿這個當理由討伐司馬冏,準能搞定他!搞掉司馬冏擁立成都王,既除去威脅又立了自家人,還能穩定國家,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司馬顒一聽就動心了。
當時晉武帝的族弟範陽王司馬虓管著豫州的軍事。司馬顒就上奏揭發司馬冏的罪狀,還說:“我已經領兵十萬,準備和成都王司馬穎、新野王司馬歆、範陽王司馬虓一起會師洛陽,懇請長沙王司馬乂把司馬冏廢了讓他回家,讓司馬穎代替司馬冏輔佐朝政。”之後司馬顒就起兵了,讓李含當統帥,帶著張方等人往洛陽趕,還派人去邀請司馬穎,司馬穎本來想答應,盧誌勸他彆去,他根本不聽。
十二月丁卯那天,司馬顒的奏表送到了洛陽。司馬冏嚇得不行,趕緊召集百官開會,說:“當初是我帶頭起兵平亂,作為臣子的本分,那是天地可鑒。現在倆王爺聽信讒言來搞事,這可咋整啊?”尚書令王戎說:“您的功勞確實大,但該給的獎賞沒到位,所以有人心裡不服氣。現在倆王爺兵強馬壯,咱們根本扛不住。要是您主動回封地,把權力交出去,說不定還能保個平安。”
司馬冏的從事中郎葛旟當場就火了:“你這朝廷高官,一點不替王爺著想!獎賞沒及時發,責任不在王府這邊。現在有人造謠生事發動叛亂,就該出兵收拾他們,怎麼能輕信這種假文書,讓王爺回封地呢?從漢魏到現在,王侯回封地的,有幾個能保住老婆孩子的?敢這麼提議的人,該殺!”百官嚇得臉都白了,王戎趕緊裝病,假裝藥性發作掉進廁所裡,才躲過這一劫。
這邊李含屯兵在陰盤,張方帶著兩萬兵駐紮在新安,還發檄文讓長沙王司馬乂去打司馬冏。司馬冏派董艾去偷襲司馬乂,司馬乂帶著身邊一百多號人衝進皇宮,把宮門都關了,然後陪著皇帝去攻打大司馬府。董艾在皇宮西邊擺開陣勢,還放火燒了千秋神武門。司馬冏讓人舉著騶虞幡喊:“長沙王假傳聖旨!”司馬乂也喊:“大司馬謀反啦!”
當天晚上,洛陽城裡就打起來了,箭跟下雨似的,火光把天都照亮了。皇帝跑到上東門,箭都射到皇帝跟前了,大臣們死的死、傷的傷,屍體堆得層層疊疊。打了三天三夜,司馬冏的軍隊徹底敗了,大司馬長史趙淵殺了何勖,然後抓著司馬冏投降了。
司馬冏被帶到皇帝麵前,皇帝看著還挺不忍心,想放他一條活路。司馬乂卻大聲喊手下趕緊把人拉走,在閶闔門外把司馬冏斬了,還把他的頭拿到軍隊裡示眾,司馬冏的同黨全被滅了三族,死了兩千多人。司馬冏的兒子司馬超、司馬冰、司馬英被關在金墉城,他弟弟北海王司馬寔也被廢了。之後朝廷大赦天下,改了年號。李含等人聽說司馬冏死了,就帶著兵回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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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長沙王司馬乂在朝廷掌權,但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去鄴城跟大將軍司馬穎商量。司馬穎任命孫惠當參軍,陸雲當右司馬。
這一年,陳留王去世了,諡號是魏元皇帝。
另外,鮮卑宇文單於莫圭的部落實力越來越強,他派弟弟屈雲去攻打慕容廆。慕容廆先打了屈雲手下的將領素怒延,把素怒延打敗了。素怒延覺得特沒麵子,又湊了十萬兵,把慕容廆圍困在棘城。慕容廆的手下都慌了,慕容廆卻淡定說:“素怒延這人兵雖多,但沒章法,早就被我算得明明白白了,你們隻管使勁打,沒啥好怕的!”說完就帶兵出擊,把素怒延打得大敗,追著跑了一百多裡地,俘虜加斬殺的有上萬人。
遼東人孟暉之前被宇文部抓了,這次帶著幾千戶人家投降了慕容廆,慕容廆任命他當建威將軍。慕容廆因為手下慕輿句做事勤快、品行端正還廉潔,就讓他管府裡的倉庫——慕輿句腦子好使,記東西全靠心算,不用查賬本,從來沒出過差錯。又因為慕輿河聰明、做事細心,就讓他管司法案件,他審案子又清楚又公正。
【內核解讀】
西晉“八王之亂”中的權力迷局與人性悲歌
這段史料聚焦西晉“八王之亂”的關鍵轉折期,如同一麵棱鏡,折射出權力鬥爭的殘酷邏輯、人性的複雜幽暗與製度崩壞的曆史必然。從王豹的忠諫被殺到齊王冏的盛極而亡,從李含的挑唆構陷到長沙王乂的短暫掌權,每一個情節都在訴說著西晉王朝在宗室混戰中加速墜落的悲劇。
權力巔峰的生存悖論:齊王冏的覆滅邏輯
王豹的勸諫堪稱精準的政治預言,他點破了西晉中後期“宰相在位未有一人獲終”的死亡魔咒,更揭示了齊王冏當時的致命困境:以“難賞之功”挾“震主之威”,身處“進則亢龍有悔,退則據於蒺藜”的絕境。這種困境的根源,在於西晉畸形的權力結構——晉武帝司馬炎為鞏固皇權大封宗室,卻未建立有效的權力製衡機製,導致“三王典戎馬於要害之地”的分裂隱患。
齊王冏的悲劇在於他既缺乏全身而退的智慧,又沒有駕馭全局的能力。王豹提出的“分河為界,各統王侯”方案雖未必能徹底解決問題,卻不失為緩和矛盾的權宜之計,但冏在權力誘惑麵前選擇了最危險的路徑。更致命的是,他未能處理好內部關係:對河間王顒的舊怨耿耿於懷,對皇甫商與李含的矛盾視而不見,最終給了李含挑撥離間的可乘之機。當長沙王乂喊出“小子離間骨肉”時,冏選擇用暴力扼殺忠言,實則斬斷了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王豹臨刑前“懸吾頭大司馬門,見兵之攻齊也”的詛咒,不僅是個人冤屈的呐喊,更是對權力者不聽諫言的曆史警告。
宗室混戰的毒瘤:從“清君側”到“亂政柄”的異化
李含的挑撥以“密詔”為幌子,借“除逼建親”為名,行爭權奪利之實。他設計的“借刀殺人”策略——“檄長沙王使討齊,齊王必誅長沙,吾因以為齊罪而討之”,精準利用了宗室諸王的猜忌心理和權力野心,將西晉的宗室矛盾徹底點燃。河間王顒、成都王穎的迅速響應,暴露了所謂“親親相隱”的宗法外衣下,早已被權力欲望蛀空的親情內核。
這場混戰中,沒有正義可言,隻有利益的博弈。齊王冏“首唱義兵”的功勳轉眼被汙為“專政”的罪證;成都王穎“推讓還籓”的虛名成為爭奪人心的工具;長沙王乂看似“奉天子攻打大司馬府”,實則是新一輪權力洗牌的開始。洛陽城內“飛矢雨集,火光數天”的慘烈景象,“群臣死者相枕”的血腥場麵,當晉惠帝在戰火中“矢集禦前”時,這個王朝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
製度崩壞下的人性百態:忠誠與背叛的博弈
這段史料中的人物選擇,深刻展現了製度崩壞時人性的多元麵向:王豹以死明誌,用生命踐行“忠言逆耳”的古訓,成為黑暗中的一抹亮色;盧誌試圖勸諫成都王穎卻“不聽”,折射出理性在權力狂潮中的無力;葛旟怒斥王戎“不恤王事”,看似維護齊王,實則將其推向更極端的孤立;王戎“偽藥發墮廁”的狼狽,則是亂世中士大夫明哲保身的無奈選擇。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權力的短暫性:齊王冏從“專執大權”到“斬於閶闔門外”不過轉瞬之間;長沙王乂雖暫時掌權,卻不得不“事無巨細就鄴諮大將軍穎”,淪為新的傀儡。這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權力輪回,印證了王豹“覆車之軌”的警告,也預示著“八王之亂”將以更殘酷的形式延續。
邊地勢力的崛起:慕容廆的異軍突起
史料末尾關於鮮卑慕容廆大敗宇文部的記載,看似與中原混戰無關,實則暗藏深意。當西晉宗室在中原自相殘殺時,邊疆少數民族政權正在悄然崛起。慕容廆“兵雖多而無法製,已在吾算中矣”的自信,與其任用慕輿句、慕輿河等賢臣“掌府庫”“典獄訟”的治理能力,形成了與西晉朝廷“賞罰不明、忠奸不辨”的鮮明對比。這種對比預示著,當中原王朝陷入內耗無法自拔時,邊疆勢力將成為影響曆史走向的重要力量,為後來“五胡亂華”埋下伏筆。
曆史的鏡鑒:權力失控的代價
這段曆史揭示了一個永恒的政治規律:沒有製約的權力必然導致毀滅。西晉的悲劇不僅在於宗室諸王的野心,更在於製度設計的根本缺陷——既未能繼承漢代“推恩令”的削藩智慧,又未能建立有效的中央集權機製,最終讓“親親相隱”的宗法製度淪為權力鬥爭的遮羞布。
王豹的鮮血、齊王的敗亡、洛陽的戰火,共同構成了西晉王朝的挽歌。當權力成為唯一的信仰,當猜忌取代信任,當暴力碾壓理性,即便是曾經輝煌的王朝,也終將在自相殘殺中走向覆滅。這段曆史留給後人的,不僅是對“八王之亂”的哀歎,更是對權力製衡、製度建設與人性敬畏的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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