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十月的時候,漢國的河內王劉粲、始安王劉曜還有王彌帶著四萬大軍,氣勢洶洶地去攻打洛陽。石勒也帶著兩萬騎兵,在大陽和劉粲會合,在澠池把監軍裴邈打得大敗,然後就一路暢通無阻地殺進了洛川。劉粲從軒轅關出兵,在梁、陳、汝、潁這些地方燒殺搶掠。石勒則從成皋關出發,壬寅那天,在倉垣把陳留太守王讚給包圍了,結果被王讚反殺,隻能退到文石津駐紮。
劉琨親自帶兵去征討劉虎和白部,還派使者帶著謙卑的言辭和豐厚的禮物,去說服鮮卑的拓跋猗盧出兵幫忙。拓跋猗盧讓他弟弟拓跋弗的兒子鬱律,帶著兩萬騎兵來支援。於是劉琨他們就打敗了劉虎和白部,把他們的營地都給端了。劉琨和拓跋猗盧結拜為兄弟,還上表給朝廷,請求封拓跋猗盧為大單於,把代郡封給他,讓他成為代公。可當時代郡是屬於幽州的,王浚不同意劉琨這麼乾,還派兵去打拓跋猗盧,結果被拓跋猗盧給懟了回去。就因為這事兒,王浚和劉琨之間結下了梁子。
拓跋猗盧覺得封給他的代郡離他的大本營太遠了,兩邊的百姓都沒法好好互動,於是就帶著一萬多家部落,從雲中進入雁門,找劉琨要陘北那塊地方。劉琨也沒辦法控製局麵,而且還想靠著拓跋猗盧幫忙,就把樓煩、馬邑、陰館、繁畤、崞這五個縣的老百姓,都遷到了陘南,把陘北的地盤給了拓跋猗盧。這麼一來,拓跋猗盧的勢力就越來越大了。
劉琨又派使者去跟太傅司馬越說,讓他出兵一起去收拾劉聰和石勒。可司馬越忌憚苟曦和豫州刺史馮嵩,擔心他們以後會給自己找麻煩,就拒絕了劉琨。劉琨沒辦法,隻能感謝拓跋猗盧派兵來幫忙,然後送他們回國。
劉虎收拾起剩下的殘兵敗將,往西渡過黃河,在朔方肆盧川住了下來。漢國的皇帝劉聰因為劉虎是宗室成員,就封他為樓煩公。
壬子那天,朝廷封劉琨為平北大將軍,王浚為司空,還把鮮卑的段務勿塵晉升為大單於。
這時候京城洛陽那是一天比一天缺吃少穿,日子難過啊。太傅司馬越就派使者拿著緊急文書,向各地的軍隊求救,讓他們趕緊來救京城。皇帝對使者說:“你去跟那些將軍們說,現在來救還來得及,晚了可就涼涼了!”但結果呢,根本沒人來。征南將軍山簡派督護王萬帶兵去救援,軍隊駐紮在涅陽,結果被王如給打敗了。王如這下可來勁了,在沔水、漢水一帶一頓搶,還朝著襄陽殺了過去,山簡隻能躲在城裡死守。荊州刺史王澄本來打算親自帶兵去救京城,走到沶口的時候,聽說山簡戰敗了,手下的人一下子都跑光了,他也隻能灰溜溜地回去。朝廷裡很多人都覺得應該遷都,趕緊跑路避難,可王衍覺得不行,還把自己的車和牛都賣了,想讓大家安心。山簡被嚴嶷逼得沒辦法,隻能從襄陽轉移到夏口駐紮。
石勒帶兵渡過黃河,打算去南陽。王如、侯脫、嚴嶷他們聽說了,就派了一萬人在襄城駐紮,準備攔住石勒。石勒上去就是一頓猛揍,把這一萬人全給俘虜了,然後在宛北駐紮下來。當時,侯脫占據著宛城,王如占據著穰城。王如和侯脫一直關係不咋地,王如就派人給石勒送了好多好處,還跟石勒結拜為兄弟,忽悠石勒去打侯脫。石勒就去攻打宛城,還真給打下來了。嚴嶷帶兵來救宛城,沒趕上,隻能投降。石勒把侯脫給砍了,把嚴嶷關起來送到平陽,還收編了他們所有的部隊。接著石勒又往南攻打襄陽,一口氣拿下了三十多個江西的營壘。打完回來,石勒又朝著襄城去了。王如派他弟弟王璃去偷襲石勒,結果被石勒反殺,石勒又回到江西駐紮。
太傅司馬越殺了王延等人之後,那是徹底失去人心了。再加上胡人那邊的敵人越來越猛,他心裡也慌得一批,就穿著軍裝去見皇帝,說要去討伐石勒,順便去鎮守兗州和豫州。皇帝說:“現在胡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大家心裡都慌得不行,朝廷和國家可都指望你呢,你咋能跑那麼遠,把根基都給丟了呢!”司馬越回答說:“我要是出去能把賊給打敗了,那咱國家的威風不就起來了嘛,總比在這兒乾等著被搞死強吧。”十一月甲戌這天,司馬越帶著四萬精兵去許昌,留下他的妃子裴氏、世子司馬毘,還有龍驤將軍李惲、右衛將軍何倫守著京城,順便看著皇宮。他讓潘滔當河南尹,負責京城的留守事務。司馬越還上表,把行台也帶上,讓太尉王衍當軍司,那些朝廷裡有名望的人,都被他拉去當助手,厲害的將領和精銳的士兵,也都進了他的幕府。這麼一來,皇宮裡都沒人守衛了,饑荒也越來越嚴重,宮殿裡到處都是死人。盜賊們也都光明正大地出來搞事情,各個官府和軍營都得挖壕溝來保護自己。司馬越往東到項地駐紮,任命馮嵩為左司馬,自己兼任豫州牧。
竟陵王司馬楙跟皇帝說,要派兵去偷襲何倫,結果沒成功。皇帝就把這事兒怪到司馬楙頭上,司馬楙嚇得趕緊跑路,這才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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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都督周馥覺得洛陽現在太危險了,就給皇帝上書,建議把都城遷到壽春。太傅司馬越因為周馥沒先跟自己說,就直接上書,氣得暴跳如雷,下令讓周馥和淮南太守裴碩過來。周馥不肯去,還讓裴碩先帶兵出發。裴碩假裝接到司馬越的秘密指令,去偷襲周馥,結果被周馥打敗,隻能退守東城。
朝廷下詔,加封張軌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光祿大夫傅祗、太常摯虞給張軌寫信,告訴他京城已經窮得叮當響,沒吃沒喝了。張軌就派參軍杜勳給朝廷送去五百匹馬,還有三萬匹毛毯和布。
成國的太傅李驤在涪城攻打譙登。羅尚的兒子羅宇和他的那些手下,一直都討厭譙登,就不給他提供糧食。益州刺史皮素知道後很生氣,要治他們的罪。十二月,皮素到了巴郡,羅宇等人就派人在夜裡把皮素給殺了。建平都尉暴重又把羅宇給殺了,巴郡一下子就亂套了。李驤知道譙登這邊糧食吃完了,也沒人來救,就加緊攻打涪城。城裡的老百姓餓得沒辦法,隻能熏老鼠吃,餓死了好多人,但沒有一個人叛變逃跑的。李驤的兒子李壽之前在譙登那兒,譙登就把他送回去了。三府的官員一起上表,推薦巴東監軍南陽人韓鬆當益州刺史,把治所設在巴東。
一開始,皇帝因為王彌、石勒一直攻打京城附近,就下詔讓苟曦統領各州郡的軍隊去討伐他們。正好曹嶷攻破了琅邪,往北占領了齊地,勢力一下子變得特彆大,苟純隻能躲在城裡死守。苟曦就回去救援青州,跟曹嶷打了好幾仗,把曹嶷給打敗了。
這一年,寧州刺史王遜到任,上表推薦李釗當朱提太守。當時寧州外麵被成國威脅,內部又有少數民族叛亂,城裡到處都是廢墟。王遜日子過得特彆簡樸,吃穿都很簡單,還努力召集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一點都不覺得累。幾年下來,寧州又恢複了安定。他還把十幾個不遵守法律的豪門大族給收拾了,又把曾經帶頭叛亂的五苓夷給滅了,這下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都被他給鎮住了。
漢國的皇帝劉聰因為自己是跳過嫡兄登上皇位的,一直很忌憚他的嫡兄劉恭。趁著劉恭睡覺的時候,他在牆壁上挖了個洞,然後把劉恭給刺殺了。
漢國的太後單氏去世後,劉聰尊他的母親張氏為皇太後。單氏年輕漂亮,劉聰居然跟她搞到了一起。太弟劉乂經常勸劉聰彆這麼乾,單氏又羞愧又生氣,最後就死了。從這之後,劉乂就漸漸失寵了,但因為單氏的緣故,劉聰還沒把他廢掉。呼延皇後對劉聰說:“老爸死了兒子繼承,這是從古到今的規矩。陛下您繼承了高祖的大業,太弟算咋回事兒啊!陛下您要是百年之後,劉粲兄弟估計都得涼涼。”劉聰說:“嗯,我得慢慢考慮考慮。”呼延氏又說:“這事兒拖著拖著就容易出變故,太弟看著劉粲兄弟一天天長大,心裡肯定不踏實。萬一再有小人在中間挑撥離間,說不定今天就得出事。”劉聰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劉乂的舅舅光祿大夫單衝哭著對劉乂說:“關係疏遠的人彆去摻和關係親近的人的事兒。皇上心裡已經向著河內王劉粲了,殿下您為啥不躲遠點呢!”劉乂說:“河瑞末年的時候,皇上考慮到嫡庶的名分,要把皇位讓給我。我因為皇上年紀比我大,所以才推讓,讓他當皇帝。這天下是高祖的天下,哥哥死了弟弟繼承,有啥不行的!劉粲兄弟就算長大了,也還是跟現在一樣。而且兄弟之間,關係能差到哪兒去呢,皇上怎麼可能有那種心思呢!”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生動展現了西晉末年天下分崩離析、各方勢力混戰的混亂局麵,從中能窺見王朝覆滅前的多重危機與深層矛盾:
西晉朝廷的絕境與衰敗
軍事上的全麵潰敗:漢趙軍隊劉粲、石勒等)長驅直入,洛陽周邊防線形同虛設。晉廷征召天下兵入援,卻因各方勢力猜忌、自保而無人響應,連征南將軍山簡、荊州刺史王澄的援軍也或敗或散,暴露了中央對地方軍事控製力的徹底喪失。
內部矛盾的致命內耗:太傅司馬越為爭權,猜忌苟曦等將領,拒絕劉琨聯兵討敵的請求,甚至在京師危急時率軍離開洛陽,帶走精銳,導致京城防衛空虛。遷都之議因王衍等大臣的虛浮決策被擱置,朝廷上下陷入“坐待困窮”的絕望。
民生與統治的崩潰:京師饑困到“殿內死人交橫”,盜賊公行,地方官或“嬰城自守”,或相互攻伐如王如、侯脫等流民帥混戰),百姓在戰亂、饑荒中無以為生,西晉的統治根基已徹底崩塌。
少數民族勢力的崛起與博弈
拓跋鮮卑的擴張:劉琨為對抗劉虎、白部,引拓跋猗盧為援,雖暫時擊退敵人,卻導致猗盧以“封邑懸遠”為由占據陘北之地,勢力大增。這種“引狼入室”的策略,反映了西晉地方勢力的虛弱,也為日後鮮卑入主中原埋下伏筆。
漢趙政權的內部整合:劉聰通過暗殺嫡兄劉恭、控製太弟劉乂等手段鞏固權力,雖暫時穩定內部,但宗室相殘的隱患已現。同時,石勒在中原地區不斷兼並王如、侯脫等勢力,南攻襄陽,北聯漢趙,逐漸成為獨立於漢趙朝廷的強大軍事力量,展現了少數民族將領在亂世中的崛起路徑。
地方勢力的掙紮與選擇
劉琨與王浚的矛盾:二人因代郡歸屬問題失和,反映了西晉地方藩鎮各自為政、互不相容的困境。劉琨雖有抗敵之心,卻受製於實力不足和中央掣肘,最終隻能依賴鮮卑勢力,陷入“以夷製夷”的被動局麵。
南方勢力的自保:山簡、王澄等南方將領在援軍失敗後,或“嬰城自守”,或“眾散而還”,荊州、揚州等地雖暫時未被戰火吞噬,卻已形成割據自保的態勢,為日後東晉偏安江南埋下伏筆。
製度與倫理的崩塌
宗法秩序的破壞:劉聰烝晚輩與長輩通奸)單太後、暗殺兄長,違背儒家倫理;司馬越攜帝權威勢排除異己,不顧京師安危,體現了西晉門閥政治下“禮崩樂壞”的現實。
流民問題的激化:王如等流民帥聚眾為亂,既是因饑荒所迫,也是西晉政府無力安置流民的結果。他們時而依附漢趙,時而相互攻伐,成為動搖西晉統治的重要力量,反映了亂世中底層民眾的絕望反抗。
整體而言,這段曆史是西晉末年“永嘉之亂”的縮影:中央權威喪失、地方勢力割據、少數民族乘虛而入、民生凋敝、倫理崩壞,多重危機交織下,西晉的滅亡已不可避免。各方勢力的博弈與選擇,既推動著曆史走向分裂,也孕育著新的政治秩序重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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