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中宗元皇帝下_超硬核解讀資治通鑒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48章 中宗元皇帝下(1 / 1)

一開始,王敦聽說甘卓起兵,心裡特彆害怕。甘卓哥哥的兒子甘卬是王敦的參軍,王敦就派甘卬回去跟甘卓說:“您這麼做,從臣子的氣節來說,我不會怪您。隻是我家裡的事兒太急了,沒辦法才這樣。我想您還是把軍隊撤回襄陽吧,咱們以後重新交好。”甘卓這人雖然仰慕忠義,但生性多疑,做事不夠果斷。他把軍隊駐紮在豬口,想著等各方一起出兵,結果磨蹭了好幾十天,一直沒往前推進。王敦占領建康後,就派朝廷使者拿著騶虞幡去讓甘卓撤軍。甘卓聽說周顗、戴淵死了,流著淚對甘卬說:“我一直擔心的,就是今天這種情況。而且要是能讓皇上平安,太子也沒事兒,我在王敦上遊,他也不敢輕易危害國家。但要是我直接占據武昌,把王敦逼急了,他肯定會劫持天子,讓天下人都絕望,所以還不如撤回襄陽,再想想以後的辦法。”說完就下令撤軍。都尉秦康和樂道融勸甘卓說:“現在咱們分兵截斷彭澤,讓王敦的上下遊軍隊沒法相互接應,他的人馬自然就散了,一戰就能把他抓住。將軍您發動了義兵卻中途停止,我覺得這做法可不行。而且將軍您手下的士兵,各有各的想法,都想往西回去,恐怕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甘卓不聽他們的。樂道融日夜哭著勸諫,甘卓還是不聽,樂道融又憂愁又氣憤,最後就去世了。甘卓這人平時性格寬厚溫和,這時候卻突然變得固執起來,直接就回襄陽了,整個人心神不寧,舉止也失常了,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快不行了。

王敦讓西陽王司馬羕做太宰,給王導加授尚書令,任命王廙為荊州刺史。他隨意更改百官和各地軍事長官,被調任、降職、罷免的人數都數不過來,有時候早上剛決定的事兒,晚上就又變了,完全按自己的心意來。王敦打算回武昌,謝鯤對他說:“您到都城以來,一直稱病不朝見天子,所以雖然建立了功勳,但實際上人心還是有些不服。現在要是去朝見天子,讓君臣之間的矛盾化解,那大家就都心悅誠服了。”王敦問:“你能保證不出變故嗎?”謝鯤回答:“我最近去朝見皇上,皇上一直盼著能快點見到您,宮裡和朝廷都很平靜,肯定不會有問題。您要是去朝見,我願意跟在您身邊。”王敦生氣地大聲說:“就算殺了你們幾百人,對時局又能有什麼影響!”最終還是沒去朝見天子就走了。這年夏天四月,王敦回到武昌。當初,宜都內史天門人周級聽說譙王司馬承起兵,就派哥哥的兒子周該偷偷到長沙,向司馬承表達心意。魏乂等人攻打湘州很猛烈,司馬承派周該和從事邵陵人周崎從小路出去求救,結果都被巡邏的人抓住了。魏乂讓周崎對城裡喊話,就說大將軍已經攻克建康,甘卓回襄陽了,外麵沒救了。周崎假裝答應,到了城下卻大喊:“援兵馬上就到,大家加油堅守!”魏乂就把他殺了。魏乂嚴刑拷打周該,一直到他死,周該都沒說出周級派他來的事兒,周級這才躲過一劫。

魏乂等人攻打越來越猛,王敦又把在朝廷拿到的官員書信,讓魏乂用箭射到城裡給司馬承看。城裡的人知道朝廷守不住了,都很失落難過。雙方僵持了快一百天,劉翼戰死,士兵們死傷無數。癸巳日,魏乂攻下長沙,司馬承等人都被抓住了。魏乂要殺虞悝,他的子弟們對著他痛哭。虞悝說:“人早晚都會死,現在我們全家都成了忠義之鬼,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魏乂用囚車把司馬承和易雄押送到武昌,司馬承的佐吏們都跑光了,隻有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換了衣服扮成仆人,跟著司馬承,一直不離開他身邊。魏乂看桓雄相貌舉止不凡,心裡害怕就把他殺了。韓階和武延卻更加堅定了跟從司馬承的決心。荊州刺史王廙按照王敦的意思,在半路上把司馬承殺了,韓階和武延把司馬承的靈柩送到都城,安葬之後才離開。易雄到了武昌,神情慷慨激昂,一點都不害怕。王敦派人拿著他之前發的檄文,數落他的罪過,易雄說:“這些事兒確實是我做的,隻可惜我地位低、力量小,沒辦法拯救國家的危難。今天能為這事兒死,本來就是我願意的!”王敦被他正義的言辭嚇到了,就放了他,讓他回住處。大家都來祝賀他,易雄笑著說:“我哪能活下去!”不久之後,王敦就派人偷偷把他殺了。

魏乂急著找鄧騫,鄉親們都替鄧騫擔心,鄧騫卻笑著說:“他這是想用我呢,他剛拿下這個州,殺了好多忠良,所以想找我來平息眾人的不滿。”於是就主動去見魏乂。魏乂高興地說:“您就像古代的解揚一樣啊。”還任命他為彆駕。

朝廷下詔讓陶侃兼任湘州刺史,王敦卻上奏讓陶侃回到廣州,給他加授散騎常侍。

甲午日,前趙的羊皇後去世,諡號是獻文。

甘卓家裡人都勸他防備王敦,甘卓不聽,還把士兵都解散去種地,誰要是勸他,他就生氣。襄陽太守周慮暗中按王敦的意思,騙甘卓說湖裡魚很多,勸他把身邊的人都派出去捕魚。五月乙亥日,周慮帶兵到甘卓寢室偷襲,把他殺了,還把他的頭送給王敦,連他的幾個兒子也都殺了。王敦任命從事中郎周撫都督沔北的各項軍事,代替甘卓鎮守沔中。周撫是周訪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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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得誌之後,變得越來越殘暴傲慢,各地進貢的東西大多都進了他的府裡,將相和地方長官也都出自他的門下。他把沈充和錢鳳當成出謀劃策的主要人物,隻聽他們倆的話,被他們誣陷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他又讓諸葛瑤、鄧嶽、周撫、李恒、謝雍當自己的得力幫手。沈充等人都凶狠險惡、驕橫放縱,大肆修建府第,侵占彆人的田地房屋,在集市上搶劫,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早晚會失敗。

秋天七月,後趙的中山公石虎攻下泰山,抓住徐龕送到襄國。後趙王石勒把徐龕裝在袋子裡,從百尺高的樓上扔下去摔死了,還讓王伏都等人的妻子兒女把徐龕的肉割下來吃了,又把投降的三千士兵都活埋了。

兗州刺史郗鑒在鄒山待了三年,手下有幾萬人。因為戰爭一直沒停,老百姓都沒東西吃,隻能挖野鼠、捉蟄燕來充饑,後來被後趙逼迫,就退到合肥駐紮。尚書右仆射紀瞻覺得郗鑒名聲好、品德高,適合在朝廷任職,就上疏請求征召他。於是朝廷就征召郗鑒,任命他為尚書。徐州、兗州之間的很多塢堡都向後趙投降了,後趙安排官員去安撫他們。

王敦自己兼任寧、益二州都督。

冬天十月己醜日,荊州刺史武陵康侯王廙去世。王敦任命下邳內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的軍事,鎮守淮陰;任命衛將軍王含都督沔南的軍事,兼任荊州刺史;任命武昌太守丹楊人王諒為交州刺史,還讓王諒去抓捕交州刺史修湛和新昌太守梁碩,把他們殺掉。王諒把修湛騙來,然後殺了他。梁碩就起兵在龍編包圍了王諒。

祖逖去世之後,後趙多次侵犯河南,攻下襄城、城父,還包圍了譙城。豫州刺史祖約抵擋不住,就退到壽春駐紮。後趙於是占領了陳留,梁、鄭一帶又陷入動蕩不安。

十一月,任命臨穎元公荀組為太尉,辛酉日,荀組去世。

朝廷撤銷司徒一職,把相關事務並入丞相府。王敦把司徒原來的屬官都留在丞相府。

皇帝又憂慮又氣憤,結果生病了。閏月己醜日,皇帝駕崩。司空王導接受遺詔輔佐朝政。這位皇帝恭謹節儉有餘,但英明果斷不足,所以大業還沒恢複,內部就先發生了禍亂。庚寅日,太子登基做皇帝,大赦天下,尊稱自己的生母荀氏為建安君。

十二月,趙主劉曜把他的父母安葬在粟邑,還大赦天下。陵墓周長兩裡,高一百尺,大概動用了六萬人,修了一百天才完成。乾活的人晚上接著乾,點著油脂做的蠟燭,老百姓都苦不堪言。遊子遠勸諫,劉曜根本不聽。

後趙的濮陽景侯張賓去世,後趙王石勒哭得特彆傷心,說:“難道上天不想讓我成就大業嗎?為什麼這麼早把我的右侯奪走啊!”程遐接替張賓做右長史。程遐是世子石弘的舅舅,石勒每次和程遐商議事情,要是意見不合,就會歎氣說:“右侯丟下我走了,卻讓我和這種人一起做事,這不是太殘酷了嗎!”說完就會哭一整天。

張茂派將軍韓璞帶領人馬奪取隴西、南安的地盤,設立了秦州。

慕容廆派他的世子慕容皝去襲擊段末柸,打進令支,搶了一千多戶百姓,然後就回去了。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聚焦東晉初年王敦之亂的關鍵階段,勾勒出一幅亂世權力博弈的眾生相。從忠義之士的悲壯殉國到權謀者的冷酷算計,從決策失誤的曆史遺憾到人性弱點的赤裸暴露,這段記載不僅是權力鬥爭的實錄,更蘊含著深刻的曆史教訓。

優柔寡斷者的悲劇:甘卓之死的警示

甘卓的命運是這段曆史中最令人扼腕的注腳。作為手握重兵的荊州刺史,他本是製衡王敦叛亂的關鍵力量,起兵之初曾讓王敦“大懼”,卻最終落得身首異處的結局。其悲劇根源在於性格中的致命缺陷——“性多疑少決”。在豬口駐軍時,他本可與各方義軍形成呼應,卻因“稽留累旬不前”錯失戰機;王敦控製建康後,他又輕信“旋軍襄陽,當更結好”的謊言,在都尉秦康與樂道融“分兵斷彭澤”的良策麵前固執己見。樂道融“晝夜泣諫”直至“憂憤而卒”,未能喚醒這位猶豫不決的將軍。

甘卓的決策失誤並非單純的軍事判斷問題,更是政治立場的搖擺不定。他既“慕忠義”想維護晉室,又畏懼王敦勢力不敢全力抗爭;既擔心“劫天子以絕四海之望”,又幻想“還襄陽更思後圖”。這種首鼠兩端的心態使其喪失了戰略主動權,最終陷入被動。更可悲的是,他在撤軍途中“意氣騷擾,舉動失常”,從“本寬和”到“忽更強塞”的性情突變,實則是內心矛盾與恐懼的外在表現,難怪“識者知其將死矣”。

甘卓之死的終極教訓在於:亂世之中,政治抉擇容不得折中猶豫。當他“悉散兵佃作”,對家人的勸誡“輒怒”時,已將自己置於毫無防備的死地。襄陽太守周慮的突襲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真正殺死他的,是其在忠義與苟安之間的反複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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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之士的群像:亂世中的精神燈塔

與甘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批以生命踐行忠義的誌士,他們構成了亂世中最耀眼的精神光芒。周崎受譙王承之命求救,被捕後假意應允勸降,卻在城下大呼“援兵尋至,努力堅守”,用生命傳遞希望;周該“考至死,竟不言其故”,以沉默守護秘密,保全了家族;虞悝麵對死亡毫無懼色,坦言“今闔門為忠義之鬼,亦複何恨”,展現出視死如歸的氣節。

在這些忠義之士中,主簿桓雄、西曹書佐韓階、從事武延的事跡尤為感人。當譙王承被捕後“佐吏皆奔散”,唯有三人“毀服為僮,從承不離左右”。桓雄因“姿貌舉止非凡人”遭忌憚被殺,韓階、武延卻“執誌愈固”,始終不離不棄,直至護送靈柩完成葬禮。這種超越生死的忠誠,在亂世中更顯珍貴。

易雄的慷慨赴死同樣令人動容。被押至武昌後,他麵對王敦的質問毫無懼色,直言“今日之死,固所願也”,其“意氣忼慨,曾無懼容”的氣節讓王敦也一度忌憚。即便暫時獲釋,他也清醒地預知“吾安得生”,最終從容就義。這些忠義之士用生命詮釋了“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傳統,成為黑暗曆史中的一抹亮色。

權謀者的邏輯:王敦集團的統治困境

王敦在控製建康後的一係列舉動,暴露了權謀者的統治邏輯與內在困境。他“改易百官及諸軍鎮,轉徙黜免者以百數;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將權力的專斷性發揮到極致。對西陽王羕、王導等人的任命,不過是拉攏勢力、鞏固權力的手段;而“四方貢獻多入其府,將相嶽牧皆出其門”的做法,則徹底暴露了其割據自雄的野心。

王敦的統治根基始終建立在暴力威懾而非人心歸附上。謝鯤建議他入朝覲見以安人心,他卻以“正複殺君等數百人,亦複何損於時”的暴言回應,這種對暴力的迷信使其喪失了政治和解的可能。其核心集團“沈充、錢鳳為謀主,諸葛瑤、鄧嶽等為爪牙”,這批人“凶險驕恣,大起營府,侵人田宅,剽掠市道”,完全依靠掠奪與壓迫維持統治,注定走向“識者鹹知其將敗焉”的結局。

值得注意的是王敦集團內部的矛盾隱患。他雖重用親信卻缺乏真正的政治智慧,對不同意見的處理方式唯有殺戮威懾。這種統治模式導致集團內部缺乏彈性與糾錯能力,一旦軍事優勢喪失便會迅速崩潰。而王敦對甘卓、譙王承等異己勢力的殘酷鎮壓,雖暫時消除了威脅,卻也將更多人推向對立麵,為其最終敗亡埋下伏筆。

亂世的連鎖反應:權力真空下的秩序崩塌

這段曆史不僅是東晉內部的權力鬥爭,更展現了亂世中多重勢力博弈的複雜圖景。祖逖死後,“後趙屢寇河南”,豫州刺史祖約無力抵禦,導致“梁、鄭之間複騷然矣”,顯示出東晉在軍事上的被動局麵;兗州刺史郗鑒在鄒山“掘野鼠、蟄燕而食之”的困境,反映了戰亂中百姓的苦難;後趙石勒“盛之以囊,於百尺樓上撲殺徐龕”“坑其降卒三千人”的暴行,則展現了胡族政權的殘酷統治邏輯。

在中央層麵,晉元帝“恭儉有餘而明斷不足”,無力駕馭複雜的政治局麵,最終“憂憤成疾”而崩,標誌著東晉初年皇權的脆弱性。“罷司徒,並丞相府”的舉措,使王敦的權力進一步集中,也將東晉推向更深的危機。這種中央權威的衰落與地方勢力的崛起,構成了東晉一朝政治的基本矛盾。

曆史的鏡鑒:性格、選擇與命運的交織

這段曆史最深刻的啟示,在於揭示了性格、選擇與命運的內在關聯。甘卓的猶豫遲疑、王敦的剛愎自用、周崎的舍生取義、易雄的慷慨赴死,不同的性格特質導致不同的人生選擇,最終通向迥異的命運結局。在亂世的放大鏡下,人性的光明與幽暗被充分展現,而個體的選擇不僅決定個人命運,更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曆史的走向。

從更宏觀的視角看,這段曆史展現了權力合法性的本質——暴力可以奪取政權,卻無法贏得人心;猜忌可以暫時自保,卻會失去盟友;專斷可以逞一時之快,卻終將眾叛親離。王敦之亂雖以王敦暫時得勢告終,但從這段記載中已能清晰看到其敗亡的必然軌跡,而那些為忠義獻身的誌士,雖未能改變即時的戰局,卻以精神力量影響著曆史的記憶與評判。

在這段充滿背叛與堅守、猶豫與決絕、壓迫與反抗的曆史片段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東晉初年的政治亂局,更是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全麵展現。這些鮮活的曆史人物與他們的命運抉擇,為後世提供了永遠的鏡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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