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聽說趙國大亂,就出兵駐紮在安陸,還派手下將領們去謀劃進軍北方。趙國的揚州刺史王浹獻出壽春投降,西中郎將陳逵順勢進駐壽春。這時候,征北大將軍褚裒上奏章請求討伐趙國,而且當天就宣布進入戒嚴狀態,大軍直指泗口。朝廷裡大家討論覺得褚裒這人身份重要、責任重大,不適合孤軍深入,最好先派小股部隊去試探。
褚裒卻上奏說:“之前已經派前鋒督護王頤之他們直接去彭城了,後來又派督護麋嶷進駐下邳。現在就該趕緊發兵,營造出強大的聲勢來。”到了秋天七月,朝廷給褚裒加了個征討大都督的頭銜,讓他督管徐、兗、青、揚、豫這五個州的軍事事務。褚裒帶著三萬大軍,直接就朝彭城開拔,北方的老百姓每天都有上千人來投降歸附。
這時候,朝廷上下和民間都覺得收複中原那簡直是指日可待了。可就有個光祿大夫蔡謨,偷偷跟自己親近的人說:“胡人被滅掉那確實是大好事,不過我怕這反而給朝廷帶來麻煩。”彆人就問:“為啥這麼說呀?”蔡謨就解釋:“能夠順應天命、抓住時機,把老百姓從艱難困苦中解救出來的,那得是超級厲害的聖人或者英雄才行,一般人啊,最好還是估量估量自己的德行和能力。就看現在這情況,恐怕不是當下這些能人能搞定的,肯定會各種折騰,搞得老百姓疲憊不堪,就為了滿足他們的想法。到最後發現自己能力不行,錢財花光、力氣使儘,智慧和勇氣都沒了,那能不給朝廷帶來憂患嘛!”
魯郡有五百多戶老百姓一起起兵歸附東晉,還向褚裒求援。褚裒就派部將王龕、李邁帶著三千精銳士兵去接應。結果趙國的南討大都督李農帶著兩萬騎兵,和王龕他們在代陂打了一仗,王龕這些人被打得大敗,全都死在了趙國手裡。八月的時候,褚裒沒辦法,隻能退兵駐紮到廣陵。陳逵聽說這事兒,就把壽春積攢的物資都燒了,把城毀了然後逃回東晉。褚裒上奏章請求給自己降職處罰,朝廷下詔不同意,隻讓褚裒回到京口鎮守,還解除了他征討都督的職務。當時河北地區大亂,有二十多萬老百姓想渡過黃河來歸附東晉,可正好趕上褚裒已經退兵回去了,東晉這邊的威勢夠不著,這些老百姓就沒辦法脫身,最後幾乎都死光了。
趙國的樂平王石苞打算帶著關右的人馬去攻打鄴城,左長史石光、司馬曹曜等人堅決勸阻,石苞一生氣,就把石光等一百多人都殺了。這石苞這人又貪心又沒謀略,雍州的豪傑們一看就知道他成不了事兒,就都派人去告訴東晉。梁州刺史司馬勳一聽,就帶著人馬趕過去了。
楊初出兵襲擊趙國的西城,還把西城給攻破了。九月的時候,涼州的官員們一起上奏,請求封張重華為丞相、涼王,還兼任雍、秦、涼三個州的州牧。這張重華經常把錢財布帛賞賜給身邊的寵臣,還特彆喜歡下棋賭博,政事都荒廢了不少。從事索振就勸他說:“先王以前日夜勤勞節儉,就為了充實國庫,就是因為仇還沒報,一心想著平定天下呢。殿下您剛繼位的時候,強大的敵人步步緊逼,多虧拿出豐厚的獎賞,才讓戰士們拚死效力,勉強保住了國家。現在積蓄都空了,敵人還在,怎麼能隨便把東西浪費在沒功勞的人身上呢!以前漢光武帝親自處理各種事務,奏章送到朝廷,當天就回複,所以才能成就中興的大業。現在奏章都積壓著,動不動就過了好幾個月,下麵的情況沒法向上傳達,那些沉冤的人被困在監獄裡,這可不像英明君主該乾的事兒啊。”張重華聽了,趕緊道歉。
司馬勳從駱穀出兵,把趙國的長城戍給攻破了,然後在懸鉤這個地方安營紮寨,離長安隻有二百裡地。他派治中劉煥去攻打長安,還殺了京兆太守劉秀離,又攻下了賀城。三輔地區的豪傑們很多都殺了當地的太守縣令來響應司馬勳,一下子就有三十多個據點響應,人馬加起來有五萬。趙國的樂平王石苞沒辦法,隻能放棄攻打鄴城的計劃,派手下將領麻秋、姚國等人帶兵去抵擋司馬勳。趙國皇帝石遵派車騎將軍王朗帶著兩萬精銳騎兵,名義上是去討伐司馬勳,實際上是趁機把石苞劫持到鄴城。司馬勳一看自己兵力少,又害怕王朗,就不敢前進了。到了冬天十月,司馬勳放棄懸鉤,攻下宛城,殺了趙國的南陽太守袁景,然後又回到梁州。
當初,趙國皇帝石遵從李城出發的時候,對武興公冉閔說:“好好乾!事兒辦成了,就立你當太子。”結果後來卻立了石衍當太子。冉閔覺得自己功勞大,就想掌控朝廷大權,石遵沒答應。冉閔這人向來勇猛,還立過不少戰功,不管是胡人將領還是漢人老將,都挺怕他的。冉閔當上都督,掌握了朝廷內外的兵權後,就開始安撫殿中的將士,還上奏把他們都封為殿中員外將軍,賜爵關外侯。石遵一開始也沒懷疑,就是把將士們的表現分了好壞等級,想打壓一下冉閔,這下大家都又氣又恨。中書令孟準、左衛將軍王鸞就勸石遵慢慢削弱冉閔的兵權,冉閔心裡就更不爽了,孟準這些人都勸石遵乾脆把冉閔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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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核解讀】
這段東晉與後趙石趙)的權力博弈片段,堪稱“理想與現實碰撞”“決策與責任綁定”的古代政治軍事縮影,放在今天看,仍能提煉出不少關於戰略認知、領導力、權力平衡的現實啟示——
“熱血北伐”的教訓:脫離實力的“正義性”,隻會變成災難
褚裒北伐的鬨劇,本質是“輿論裹挾下的冒進決策”。朝野上下被“收複中原”的政治正確衝昏頭腦,忽略了兩個核心問題:
自身實力的“虛”:東晉偏安多年,軍隊缺乏實戰協同,褚裒既沒有詳細的前線偵查,也沒有後續援軍部署,隻靠“百姓歸附”的表麵聲勢就貿然出兵,本質是把“民心向背”等同於“戰場勝勢”;
責任意識的“缺”:他派3000人接應魯郡百姓時,完全沒預判後趙騎兵的突擊能力,導致部眾全滅;退兵時更沒考慮黃河以北20多萬依附者的安危——所謂“北伐”成了“拉人墊背”,暴露了古代官僚“以政治名聲為先,以民生性命為後”的致命短板。
而蔡謨的冷靜預判,恰恰戳中了核心:任何“宏大目標”都必須匹配“可行性評估”。放到今天,這就像企業不顧現金流盲目擴張、團隊不顧能力硬接項目,最終隻會“為了麵子丟了裡子”,還連累跟著自己的人。
張重華的“執政警示”:領導者的“小放縱”,是團隊的“大危機”
張重華作為涼州之主,犯了典型的“守成者陷阱”:
賞罰失據,消耗公信力:把國庫錢財隨意賞賜寵臣,本質是“用私人感情替代製度規則”——當年他爹攢錢是為了“備戰”,他花錢卻是為了“討好”,寒了前線將士的心;
沉迷享樂,荒廢核心業務:下棋賭博、積壓奏章,導致“下情上達不暢、冤獄積壓”,這和今天的管理者沉迷“辦公室政治”“摸魚擺爛”,無視團隊流程、員工訴求如出一轍。
索振的勸諫點破了關鍵:領導者的“勤”與“明”,不是“個人美德”,而是“崗位責任”。漢光武帝“當天批奏章”的例子,放在今天就是“及時響應團隊問題、快速決策核心事務”——越是手握權力,越不能把“懈怠”當“隨性”,否則再厚實的“家底”也會被敗光。
司馬勳的“投機困局”:沒有根基的“趁亂出擊”,終是曇花一現
司馬勳借後趙內亂出兵,看似抓住了機會,實則是“無規劃的投機”:
戰略短視:攻破長城戍、逼近長安時,既沒聯合三輔豪傑建立穩固據點,也沒估算後趙援軍的實力,等到王朗帶騎兵來,立刻陷入“兵力不足、退路不穩”的被動;
目標模糊:從攻長安到退宛城,再回梁州,全程像“打遊擊”,沒有“占據地盤、安撫民心”的長遠打算——本質是“為了立功而打仗”,不是“為了成事而謀劃”。
這像極了今天的“跟風創業”“盲目投資”:看到市場有缺口就衝進去,卻沒做產品定位、供應鏈規劃,等到行業巨頭反擊,隻能草草退場——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而不是“想撿漏的人”。
冉閔與石遵的“權力死局”:失信與製衡缺失,必然引爆衝突
石遵與冉閔的矛盾,是“權力遊戲中最經典的作死組合”:
石遵的“信用破產”:許諾“成事立太子”,轉頭卻立石衍,本質是把下屬的“賣命”當成“理所當然”——這種“畫餅不兌現”的操作,放在今天的團隊裡,隻會讓核心成員徹底寒心、離心離德;
對實力派的“錯誤製衡”:石遵既忌憚冉閔的勇猛兵權,又沒拿出“分化拉攏、製度約束”的策略,反而聽孟準的話“想殺就殺”,等於“逼反”最強助力;而冉閔的“恃功驕縱”,也暴露了“有兵權無政治智慧”的短板——隻懂靠武力施壓,不懂構建權力同盟。
這揭示了一個永恒規律:權力的穩定,要麼靠“信用綁定”,要麼靠“製度製衡”。無論是古代君臣,還是今天的上下級、合夥人,一旦“許諾不算數、製衡沒章法”,再穩固的關係也會崩裂。
結語:這段曆史的“現代鏡像”
褚裒的“冒進”、張重華的“懈怠”、司馬勳的“投機”、石遵與冉閔的“互坑”,本質都是“認知錯位”:要麼高估自己的能力,要麼低估責任的重量,要麼錯判權力的邏輯。
放到今天,小到個人職場決策、團隊管理,大到企業戰略、組織協作,其實都在重複類似的考題——所謂“以史為鑒”,就是要從這些古人的“翻車”裡學會:理想要落地,決策要理性,權力要守規,責任要扛住。否則,再“順的時機”也會浪費,再“強的牌麵”也會打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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