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那幫大臣一個勁兒勸拓跋珪趕緊稱帝,拓跋珪聽了這話,立馬安排上了天子的儀仗,出門有清道的,回宮有戒嚴的,還把年號改成了“皇始”。參軍事張恂上穀人)瞅準機會勸他趕緊拿下中原,拓跋珪覺得這主意靠譜。
燕國的遼西王慕容農帶著幾萬手下往並州挪窩,可並州這地方向來沒存多少糧。偏巧這年早早就下了霜,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飽,更彆提供應他們了。慕容農還派了一堆護軍去監視各個胡人部落,這操作把各族群眾都惹毛了,偷偷就給北魏遞了消息,想引他們過來。八月己亥這天,拓跋珪大手一揮,帶著四十多萬步兵騎兵南征燕國,從馬邑出發,翻了句注山,旌旗綿延兩千多裡,敲鑼打鼓地往前衝。左將軍李栗雁門人)帶著五萬騎兵打前鋒,另外派封真等人從東路出軍都,去偷襲燕國的幽州。
燕國的征北大將軍、幽平二州牧清河公慕容會,雖說媽出身低,但年紀大,人又帥又有本事,燕主慕容垂特彆喜歡他。慕容寶之前打北魏時,慕容垂讓慕容會代管東宮事務,總攬朝政,待遇跟太子沒兩樣。後來慕容垂親自打北魏,又讓慕容會鎮守龍城,把東北的事兒全交給他,手下的官兒都是當時有頭有臉的人物。慕容垂快不行的時候,留下遺言讓慕容寶立慕容會當繼承人,可慕容寶偏愛小兒子濮陽公慕容策,壓根沒把慕容會放眼裡。長樂公慕容盛跟慕容會同歲,覺得當他手下丟人,就攛掇趙王慕容麟一起勸慕容寶立慕容策,慕容寶一聽就同意了。乙亥這天,立了段妃當皇後,慕容策當皇太子,慕容會和慕容盛都升成了王。慕容策才十一歲,本來就傻乎乎的,慕容會聽說這事兒,心裡那叫一個憋屈。九月,章武王慕容宙護送慕容垂和段後的靈柩回龍城宣平陵安葬。慕容寶下詔書讓慕容宙把高陽王慕容隆的手下、家屬全帶回中山,慕容會偏不聽,留了好多人沒放。慕容宙年紀大、輩分高,慕容會卻處處欺負他,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小子要搞事情。
戊午這天,魏軍到了陽曲,爬上西山,對著晉陽,派騎兵圍著城大喊大叫了一通就走了。燕遼西王慕容農出城迎戰,被揍得稀裡嘩啦,跑回晉陽,司馬慕輿嵩卻關著門不讓他進。慕容農隻好帶著老婆孩子和幾千騎兵往東逃,魏中領將軍長孫肥追上來,在潞川把他老婆孩子抓了。燕軍全軍覆沒,慕容農受了傷,就帶著三個騎兵逃回了中山。
拓跋珪就這麼拿下了並州。剛開始設立朝廷機構,任命刺史、太守、尚書郎以下的官,全用了讀書人。士大夫們跑到軍營門口求見,不管年紀大小,都被叫進去安撫,讓他們有啥說啥,稍微有點本事的,都給提拔了。己未這天,派輔國將軍奚牧去汾川搶地盤,抓了燕丹楊王買得和離石護軍高秀和。讓中書侍郎張恂等人當各郡太守,招撫流民,鼓勵種地養蠶。
燕主慕容寶聽說魏軍要來了,在東堂開了個會。中山尹苻謨說:“現在魏軍兵強馬壯,跑了千裡來打仗,士氣正旺。要是讓他們進了平原,咱就打不過了,不如守住險要地段。”中書令眭邃說:“魏軍人多是騎兵,來去賊快,馬背上帶的糧撐不過十天。不如讓各郡縣把老百姓湊成千家一個堡壘,挖深溝、築高牆,把糧食藏起來。他們來了搶不到東西,頂多六十天,糧吃完了自個兒就走了。”尚書封懿說:“現在魏軍幾十萬,是天下頭號強敵,老百姓築堡壘根本守不住,等於把兵和糧拱手送人。再說這還動搖民心,顯得咱慫。不如守住關口打一仗,這才是高招。”趙王慕容麟說:“魏軍現在勢頭正猛,硬拚肯定不行,不如死守中山,等他們累了再收拾他們。”最後就決定修城牆、囤糧食,準備打持久戰。命遼西王慕容農駐守安喜,軍事上的事兒全交給慕容麟。
晉孝武帝這人嗜酒如命,天天在後宮泡著,清醒著處理正事的時候沒多少,外麵的人想見他一麵難如登天。張貴人在後宮最受寵,其他妃子都怕她。庚申這天,孝武帝跟後宮的人喝酒,歌妓舞女全在跟前伺候。當時張貴人快三十了,孝武帝跟她開玩笑:“你這年紀也該被廢了,我打算換個年輕的。”張貴人心裡暗暗發火。到了傍晚,孝武帝喝醉了,在清暑殿睡覺。張貴人把太監們灌醉打發走,讓丫鬟用被子蒙住孝武帝的臉,把他弄死了,然後重金收買了身邊的人,對外說“皇上做噩夢突然駕崩了”。當時太子又傻又弱,會稽王道子糊裡糊塗的,這事兒就沒人追查了。王國寶半夜砸宮門,想進去寫遺詔,侍中王爽攔住他:“皇上剛駕崩,皇太子還沒來,敢進來的格殺勿論!”王國寶隻好作罷。王爽是王恭的弟弟。辛酉這天,太子即位,大赦天下。
癸亥這天,有關部門上奏:“會稽王道子應該升為太傅、揚州牧,賜黃鉞。”詔書說朝廷內外的事兒都得跟他商量。
晉安帝從小就不聰明,不會說話,連冷熱饑飽都分不清,吃喝拉撒睡全靠彆人伺候。他同母弟弟琅邪王司馬德文,性格恭謹,總在他身邊,幫他安排妥當,才算沒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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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生動勾勒出公元4世紀末中國北方的政權更迭與南方的統治危機,其中蘊含的權力邏輯、戰略抉擇與人性博弈,至今仍具深刻啟示意義。
北魏崛起:戰略遠見與製度革新的雙重驅動
拓跋珪稱帝建元“皇始”,絕非單純的名號更迭,而是其進取中原戰略的重要標誌。從軍事層麵看,他以四十萬步騎伐燕,兵分兩路南下馬邑、東出軍都,形成鉗形攻勢,展現出卓越的軍事調度能力。陽曲之戰中,“乘西山臨晉陽”“騎環城大噪”的心理戰術,與長孫肥追擊燕軍的精準打擊相結合,最終擊潰慕容農主力,順利奪取並州,軍事行動的層次感與執行力令人驚歎。
更值得關注的是北魏的治理智慧。占領並州後“初建台省”,在地方官製中“悉用儒生”,對士大夫“無少長皆引入存慰”,這種政策具有劃時代意義。拓跋珪打破了遊牧政權單純依靠武力統治的局限,通過吸納漢族知識分子、恢複農耕秩序“勸課農桑”),實現了從部落聯盟向中央集權政權的轉型。張恂等儒生太守的任用,不僅穩定了新占領區的統治,更為北魏日後統一北方奠定了製度基礎,這恰是北魏能在亂世中脫穎而出的核心競爭力。
後燕衰落:權力繼承失控引發的連鎖崩塌
後燕的衰敗則始於一場致命的繼承危機。慕容垂臨終遺命立慕容會為嗣,這本是基於“雄俊有器藝”的理性選擇,卻被慕容寶因偏愛少子慕容策而背棄。這種違背遺命的廢長立幼,直接點燃了內亂導火索:慕容會“心慍懟”後“違詔留部曲”“陵侮章武王宙”,其異誌已昭然若揭;而慕容盛與慕容麟為一己私利推波助瀾,更暴露了皇族內部的短視與貪婪。
權力繼承的混亂迅速傳導至軍事層麵。遼西王慕容農作為並州統帥,既麵臨“素乏儲侍”“早霜缺糧”的客觀困境,又因“監諸胡”的民族政策失誤引發民怨,最終在魏軍麵前一敗塗地。慕容農逃歸中山時“獨與三騎”的慘狀,不僅是個人軍事生涯的潰敗,更是後燕軍事體係崩潰的縮影。而中山朝廷在防禦決策上的分歧——苻謨主“杜險拒敵”、眭邃倡“清野固守”、封懿議“阻關拒戰”、慕容麟力主“完守中山”,反映出統治集團在危機麵前的戰略迷茫,這種內耗加速了政權的瓦解。
東晉亂象:荒淫統治與權力真空的惡性循環
與北方戰亂形成對比的是東晉朝廷的荒誕劇。孝武帝因一句戲言被張貴人弑殺,暴露出皇權的脆弱性——皇帝沉湎酒色“醒治既少”,權臣會稽王道子“昏荒”無能,竟讓後宮弑君事件以“魘暴崩”不了了之。這種治理真空源於東晉門閥政治的積弊:皇權被士族架空,官員屍位素餐,連王國寶試圖趁亂乾預遺詔的行為,都需靠王爽以“敢入者斬”的強硬態度製止,可見中樞權力已混亂到何種地步。
晉安帝“幼而不慧”的先天缺陷,更將東晉推向深淵。一個“口不能言”“不辨寒暑饑飽”的君主,注定無法承擔治國重任,政權隻能依附於琅邪王德文的“節適”與太傅道子的“谘決”,這種畸形的權力結構為日後桓玄之亂、劉裕崛起埋下伏筆。東晉的衰落印證了一個鐵律:當統治核心喪失理性與權威,再完善的製度也無法阻止崩塌的命運。
曆史鏡鑒:權力合法性與治理能力的永恒命題
這段曆史揭示了政權興衰的核心密碼:北魏憑借清晰的戰略目標進取中原)、包容的人才政策重用儒生)和高效的軍事行動,實現了從弱到強的跨越;後燕因權力繼承失序、民族政策失當、戰略決策失誤,在鼎盛期迅速衰落;東晉則困於皇權旁落、統治腐朽,在內部亂象中逐漸走向末路。三者的對比證明:權力的合法性不僅源於血緣傳承,更需治理能力支撐;政權的穩固既要靠軍事威懾,更要靠製度建設與人心凝聚。在亂世競爭中,唯有兼顧戰略遠見、製度革新與人心向背的政權,才能最終贏得曆史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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