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軍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硬著頭皮說道:“胡書記,向之煥他確實是一時糊塗。你也知道,他在蘭光縣這麼多年,當了公安局局長,又進入常委班子,就開始飄了,誰也不放在眼裡了。這次他做出這種糊塗事,我作為班子成員,也有一定的責任,沒能及時提醒他,約束他。”
胡步雲靠在沙發上,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周海軍,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一是一,二是二,我知道這件事與你沒關係,我也不喜歡搞連坐,所以你沒必要大包大攬。”
周海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性質惡劣,對你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和冒犯。但向之煥畢竟在政法係統工作多年,對維護蘭光縣的治安穩定還是有一定貢獻的。我鬥膽懇請,看在他以往的功勞的份上,能不能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胡步雲微微皺眉,緩緩開口道:“周縣長,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縣委書記辦公室安裝監聽器,這已經觸犯了黨紀國法,嚴重破壞了蘭光縣的政治生態。如果輕易放過,如何向全縣乾部群眾交代?又如何彰顯我們全麵從嚴治黨、依法治縣的決心?”
周海軍還在做最後的努力,“胡書記,我明白你的顧慮。向之煥他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悔不當初。他願意主動辭去公安局局長的職務,以表悔過之心。”
胡步雲冷笑一聲:“主動辭去公安局局長就能彌補他犯下的過錯了?那以後是不是隻要犯錯的人都主動辭職,就能逃避法律的製裁和紀律的處分?他知法犯法,還配當領導乾部嗎?還配當公安局局長嗎?我用得著他主動辭職嗎?他要真心悔過,自己怎麼不來認錯,還用得著你來替他說情?”
周海軍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低下頭,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頭時,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胡書記,我知道我今天說這些可能有些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再為向之煥爭取一下。我願意以我的政治前途作擔保,如果向之煥再有任何不軌之舉,我願意承擔連帶責任。”
胡步雲淡淡說道:“周縣長,你現在可以離開了。你也是多年的領導乾部了,應該清楚這種事情的嚴重性,不要讓感情蒙蔽了理智。現在正是你和他們做切割的最好時機,希望你保持清醒頭腦,不要犯糊塗。如果你聽我的,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周海軍懨懨走出胡步雲家的院子,心裡像壓了一塊石頭,感覺連呼吸都困難了。他仰頭看向夜空,原本是滿天繁星,卻因烏雲遮蓋,已經變得漆黑無邊。他瞬間就覺得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保不下向之煥了。前麵已經有盧海燕和劉明賢倒下,現在向之煥一倒,自己這麼多年精心打造的王國就會土崩瓦解,下麵哪怕有再多的人,也隻會與自己離心離德。以後,蘭光縣就是真正屬於胡步雲的時代了,他周海軍,隻能乖乖在一邊看著。
在昏暗的路燈照映下,周海軍緩慢前行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格外無助。
陡然,他的手機響了,是向之煥打來的。
就在離胡步雲家不遠處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停著一輛黑色的彆克轎車。向之煥坐在駕駛座上,狠命地吸煙,直到自己快被熏成臘肉了,才看見周海軍從胡步雲家出來。
“求情失敗了吧?我早就告訴過你,對付胡步雲,隻有和他硬剛一條路,講和是不可能的。”向之煥冷冷地說道。
周海軍歎了一口氣,“我已經儘力了。要不然,明天你就去市委找找楊書記吧,現在也隻有指望楊書記能保你了。”
向之煥沒好氣地說:“你還在做夢!你覺得這種事楊書記會保得住嗎?即便保得住,他敢保嗎?胡步雲有沒有把楊書記放在眼裡,你不清楚嗎?行了,你就自求多福吧,我的事也用不著你管了,我自己解決。”
周海軍大聲道:“你自己解決?你自己能有什麼辦法解決,我告訴你,你千萬彆胡來……”
周海軍話未說完,手機裡傳來連續的嘟嘟聲,向之煥已經掛了電話。周海軍不由苦笑一下,向之煥過去在自己麵前就跟孫子似的,唯唯諾諾,哼哼哈哈,現在看見自己失勢了,一點禮貌都不講了。
人是最善變的動物,還不如養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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