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雲倒吸一口涼氣,愣神了好一會兒,又顫抖著手撬開另外兩隻大木箱。這一下,任憑他再怎麼強作鎮定,也徹底破防了。
一隻箱子裡還是現金,不僅有人民幣,還有美金。另一隻箱子裡是幾件瓷器以及他第一時間無法確定的器物,還有一些卷軸,應該是字畫。想都不用想,這裡麵的東西肯定值不少錢。
胡步雲感覺自己被這幾隻大木箱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隻覺得渾身發軟。他踉蹌著扶住一隻箱子,直喘粗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到地麵上去的,一到地麵,就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淚像連成線的珠子往下掉。
“哥,你怎麼了?”
“你在下麵看見什麼了?”
胡步雲此舉,把章靜宜和崔若男皆是嚇得不輕,連忙湊上來詢問。
胡步雲像個傻子一樣呆坐著,什麼話也不說,仍是淚流不止。
章靜宜急了,憤憤說道:“豈有此理!什麼東西把我哥嚇成這樣,老娘偏不信邪!”
說著,就不管不顧地鑽進地窖。
幾分鐘之後,章靜宜出來,麵色沉重,對崔若男說:“小雲,你也下去看看吧。”
崔若男狐疑地看看章靜宜,又看看胡步雲,問道:“你們彆嚇我好不好,下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章靜宜沉聲道:“你還是自己去看看為好。”
待崔若男從地窖出來,臉上也是一片慘白。她喃喃說道:“為什麼會是這樣?”
章靜宜搖了搖頭,深深歎息一聲,使勁搖晃著胡步雲的肩膀,“哥,你鎮定點,現在該怎麼辦?”
胡步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報警吧。”
這個時候,也就章靜宜還相對保持清醒,她看向崔若男,“小雲,你什麼意見。”
崔若男連連搖頭,“彆問我,我不知道。”
思忖片刻,章靜宜緩緩說道:“哥,小雲,咱們先彆衝動,先冷靜冷靜,隻有在理性的狀況下做出的決定才是最合理的。”
胡步雲已經因為痛苦而麵部扭曲,他的精神世界已然坍塌。錢誌強寬厚、大義、堅韌、睿智、豁達、慈愛、無聲守護、一直在為後輩默默鋪路的父親形象,也在這個遠離塵世的鄉村夜晚,在胡步雲的心裡,轟然倒塌。
胡步雲長歎一聲,“老錢啊老錢,你是個大貪官也就算了,但你為什麼要把我們指引到這裡來?你就讓它們永遠埋在地下不見天日不好嗎?你讓我們跟它們見麵,這不是害人嗎?”
章靜宜也因為胡步雲的痛苦而心痛不已,她勸慰道:“哥,你要換個角度考慮問題,如果老錢不把咱們引到這裡來,那才是真正給你留下了一個炸彈,隨時可能讓你粉身碎骨。”
胡步雲憤憤說道:“他建造了一個濃縮版的百孚街36號,這和周清源有何區彆?難怪他不讓我們在巫元山給他立一塊墓碑,難怪他讓我們來過桃源村後就要徹底把他忘掉!原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洗刷不掉的恥辱,他沒臉活在後輩的記憶裡!”
三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夜的寂靜此刻顯得格外沉重,空氣仿佛已經凝固。遠處偶爾傳來的犬吠聲,在這壓抑的氛圍中,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胡步雲的淚水漸漸止住,眼神卻更加空洞迷茫,無數的疑問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章靜宜和崔若男也都低著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複雜思緒中,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過了許久,章靜宜打破了沉默,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哥,我們現在必須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報警肯定是不成的,一旦報了警,查實咱爸這些財務的來路不正,不僅讓那些想查咱爸的人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而且必然會牽連到你,同樣給想動你的人送上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退一萬步說,咱爸反正已經不在了,名聲受損就受損吧,但你被卷進去就太不劃算,就算你現在決定急流勇退,辭職去南風集團也好,去卓瑞文商也好,都已經來不及了。”
胡步雲喃喃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些東西怎麼辦,老錢既然指引我們來這裡,肯定是覺得這些東西已經不安全了,必須要處理掉。我們總不能一把火給燒了吧?”
章靜宜思忖片刻,緩緩說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交給我來處理。如果你倆沒意見的話,我帶回南風集團去,把它們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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