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雲在那個房間裡待了整整兩天,除了有人送來一日三餐,再沒人搭理他。胡步雲倒也樂得清閒,也不出門,就在房間裡看書睡覺。
直到第三天晚上,有個工作人員來敲門:“胡副市長,陳組長請你去會議室。”
胡步雲放下書,整了整衣冠。鏡子裡的人,眼睛依然有神,隻是下巴冒出的胡茬添了幾分滄桑。他自嘲地嘀咕:“這造型,倒真像陳岩的階下囚。”
會議室裡,陳岩、上官芸、蔣武林依舊如上次般坐定。桌上沒有攤開舉報信的複印件,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薄薄的卷宗和一個檔案袋。
氣氛依然沉悶,不過這一次陳岩的開場白已經不像前一次那麼正式了,而是像閒聊一樣。“胡步雲同誌,休息得還好吧?”陳岩開口,聲音平淡得像白開水,聽不出情緒。
“托陳組長的福,清靜,正好看書。”胡步雲拉開椅子坐下,微笑著回答。
“是嗎?想必那兩本書正合你的胃口吧?看了兩天書,有何心得?”
胡步雲淡淡說道:“讀書和殺豬是一個道理,殺豬有人殺脖子,有人殺屁股,刀法不一樣。讀書有人讀謀略,有人讀道理,讀法不一樣。我想我和陳組長在這方麵沒有共同點,就不用交流讀書體會了吧?那還不如直入正題,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問吧,殺頭也是一刀,殺屁股也是一刀,我自會受著。”
胡步雲的意思很明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讀書的問題,你也就配當著殺豬匠,今天落在你手裡,我認了,我寧願當一頭豬任由你宰割,也不願意和你多說。陳岩沒理會胡步雲的挑釁,話鋒一轉,沉聲道:“王思遠和你什麼關係?”
胡步雲不由一愣,心說怎麼扯上王思遠了,我和那老頭已經很久沒聯係了。難道王思遠出了啥事?但這跟我又有毛關係啊?想是這麼想,但胡步雲還是如實回答:
“我和王思遠有十幾年的交集,我剛參加工作那些年,他先後任縣長和縣委書記,我隻是一個普通乾部,他對我很賞識,僅此而已。要說我們私人之間有交往的話,那也是偶爾在一起交流一下讀書的心得,研討一下書法。”
陳岩揚了揚眉毛,“王思遠帶了一幫人來給你請願,這是你授意的吧?”
此話一出,立即讓胡步雲大驚失色,厲聲道:“你說什麼?!”
陳岩淡淡說道:“不相信啊?不相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兩位朋友啊。”
上官芸和蔣武林立即低下了頭,既不看陳岩,也不看胡步雲。
這一動作,立馬讓胡步雲確認了,王思遠真的乾了蠢事。
他腦子裡迅速打轉,很快厘清了思緒,直到他相信王思遠絕不會這麼無知,應該是他來找陳岩反映什麼問題了,陳岩應該是在嚇唬自己,這才淡淡說道:“這老頭,不是成心裹亂嗎?我自己之前都不知道你們調查組要來,怎麼可能告訴王思遠?我自來到這裡,手機交了,沒和任何人接觸,王思遠乾了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是我授意的。”
陳岩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倆沒特殊關係就沒特殊關係唄,我就是隨便問一嘴而已。另外,還有一個人,我也隨便問一嘴,你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回答就不回答。請問,你和北川省原副省長兼浩南市市長錢誌強有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來了!真正的重頭戲!
胡步雲心頭一凜,麵上雖波瀾不驚,腦子裡卻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是輕看陳岩了,這廝能混到京都紀委去,的確不是白來的,這家夥套路深著呢。
胡步雲在心裡把陳岩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你不是要聊王思遠嗎,那咱倆就愉快地聊唄,怎麼又扯上錢誌強了,你這不是不講武德嗎?
胡步雲再次腦子急速打轉,得想好怎麼措辭。他不敢確定,如果自己極力否認和錢誌強的真實關係,那陳岩下一個圈套是什麼。
陳岩也沒看胡步雲,隻是緩慢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在陳岩抬手又放下文件的那一刹那,胡步雲赫然看見他手裡一份文件標題上的三個英文字母:dna。
彆的字胡步雲沒看清,但“dna”三個字胡步雲是看得真真切切的。胡步雲心裡一個激靈,他陡然明白,陳岩這看似不經意地一個動作,實際上是在提醒胡步雲,不要撒謊。
喜歡權鬥江湖路請大家收藏:()權鬥江湖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