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雲想的是,要趁此機會,一方麵釜底抽薪,把楊建興和孟長江的名聲搞臭,同時也是在給省紀委施加壓力,不管最後楊建興能不能逃出生天,但他絕對不能回到建安來了。
另一方麵,也是在搶時間、定格局。胡步雲和侯梁心裡都清楚,省裡的正式任命不可能拖太久,但在那之前,誰能更有效地掌控局麵、收攏人心、展現出“主持者”的魄力與能力,誰就能在接下來的權力分配中占據更有利的位置。
胡步雲需要侯梁在市委係統內的威望和協調能力來穩住局麵,尤其是在敲打楊建興舊部上,侯梁這個老牌副書記出麵比他更名正言順,分量也更重。
而侯梁,雖然理論上順位更高,但胡步雲手握市政府實權,尤其是剛剛大筆一揮簽了一批積壓的報告,收買了不少人心,加上背後有省裡高層的影子,以及扳倒楊建興和孟長江的赫赫戰功,勢頭正猛。
他需要借助胡步雲這股“銳氣”和實際掌控的行政資源來壓住陣腳,同時也防止胡步雲一家獨大。
兩人這次聯手召開大會,表麵上是穩定大局,實則是一次心照不宣的試探和權力預演。
胡步雲在總結時強調市政府如何如何,就是在鞏固自己作為政府主官的地位;侯梁強調市委日常工作由他牽頭,也是在宣示對黨務係統的領導權。
他們都在用這次會議向省裡展示:看,建安沒亂,我們配合得很好,能穩住!潛台詞是:不用派彆人來了,我們就能乾!
至於搶班奪權,那倒未必是直接撕破臉,而是在這權力真空期,各自拚命往自己碗裡劃拉籌碼,為省裡最終拍板時增加自己上位的砝碼。
兩人此刻更像是破船上的難友,也是暫時的盟友,但更是潛在的對手。
隻是,胡步雲和侯梁看似精明實則拙劣的表演,又豈能讓高隆和樓錦川看不穿?人家是千年的狐狸,你一個剛入世的妖精,竟好意思在人家麵前玩聊齋。
這邊乾部大會剛散會,高隆辦公室的電話就打到了胡步雲手機上,黎明甚至還沒來得及和胡步雲寒暄,話筒就被高隆奪了過去,劈頭蓋臉就給胡步雲一頓罵:
“胡步雲,你們搞什麼名堂?!誰給你的膽子,省委還沒死絕呢,就敢擅自宣布主持工作?還有那個侯梁,也跟著你瞎胡鬨!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組織程序?省紀委還在調查,省委還沒研究,你們倒好,開大會、定調子、分權力,搞得跟生米煮成熟飯似的,你們這是穩定局麵嗎?你們這是在製造混亂,是在給省委添亂,是在逼宮,懂不懂?!”
隔著電話,胡步雲都好像已經看到了高隆眼裡的火星子,胡步雲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他深吸一口氣,滿臉委屈地說道:“高書記,您要罵也要罵侯副書記啊,我隻是主持會議,定調子的是他。他代表市委,我也得在市委的領導下工作嘛。再說了,按照慣例,這個會應該是省委派人來開的,但省委沒來人,也沒給個具體意見,我們就理解為省委是在考驗建安班子的執政能力以及應對特殊狀況的能力,所以我們就自作主張開會了。我們如果都不聞不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您是不是也要罵我們沒責任沒擔當?”
高隆火氣更大了,怒喝道:“你少給我屎尿屁,你一肚子壞水我還不知道?要不是你出餿主意,極力慫恿,侯梁有那麼大膽子?”
胡步雲訕笑著道:“您息怒,您聽我解釋。實在是建安的情況……太特殊了,楊建興剛被帶走,孟長江又死了不久,下麵人心惶惶,謠言滿天飛。我和侯副書記是擔心真空期拖久了,會出大亂子,到時候工作癱瘓了,責任我們更擔不起啊。
開這個會,純粹是為了穩住隊伍,讓大家知道工作該找誰彙報,該聽誰指揮,避免群龍無首。絕沒有半點不尊重省委、不尊重組織程序的意思。
我們所有的表態,都是基於‘在省委任命下達前’這個前提的,就是臨時頂上去,確保機器彆停擺。您要罵我考慮不周、操之過急,我認,但說我們逼宮,這……這帽子太大了,我萬萬不敢戴啊。”
胡步雲這番話,把“維護穩定”的大旗扛得死死的,咬死是“臨時應急”,把搶班奪權的意圖洗白成“勇於擔當”。
他一邊說,一邊飛快地給旁邊的侯梁遞眼色,示意他也趕緊表態。
喜歡權鬥江湖路請大家收藏:()權鬥江湖路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