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立刻湊近話筒,“高書記,我是侯梁。步雲同誌說得對,我們就是怕局麵失控,才鬥膽開了這個會。所有發言都是強調要服從省委決定,相信組織調查。我們絕對忠誠於省委,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今天這事,是我們思慮不周,方式方法欠妥,給您和省委添麻煩了,我們深刻檢討!”
話筒那頭沉默了幾秒,隻有高隆粗重的呼吸聲傳來。顯然,胡步雲和侯亮這通忠心可鑒、一心為公的辯解,雖然不能完全消除高隆的怒火,但至少讓“逼宮”的指控顯得有點站不住腳了。
高隆的聲音依舊冰冷,但火氣似乎壓下去了一點,“你們那點心思,以為我看不透?胡步雲,侯梁,我告訴你們,建安這盤棋怎麼下,省委自有安排。輪不到你們自己給自己封官許願。既然乾部大會已經開了,那就按會議上說的執行吧,不過你們都給我安分點,低調點,把尾巴夾緊了,不要再搞出什麼大動作。
省紀委之所以一直沒發通告,省委也沒明確具體人選主持建安的工作,其實就是想給有些人造成一種錯覺,認為楊建興或許還有機會,建安的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你們倒好,急吼吼地開大會、搞切割,生怕彆人不知道天要變了?這下好了,那些心裡有鬼的、等著看風向的,還有想出麵斡旋的,全被你們嚇得縮回去了。
省紀委本來想放長線釣大魚,看看還能不能牽扯出更深的泥潭,特彆是那個清風彆院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你們這麼一搞,等於提前清場!知道會給我造成多大壓力嗎?儘給我添亂!
高隆重重地掛了電話,低聲罵了一句:“莽夫!”
他煩躁地揮揮手,示意黎明先出去。
辦公室裡隻剩下高隆和一直坐在沙發裡默默喝茶的樓錦川。樓錦川放下茶杯,臉上沒什麼表情,緩緩說道:“你消消氣,胡步雲這小子,雖然手段糙了點,但反應夠快。你看他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行雲流水,愣是讓他和侯梁把臨時的局麵給穩住了。下麵那幫人,現在估計都在琢磨著往誰跟前湊呢。”
高隆冷哼一聲,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省委大院裡的車水馬龍:“哼,是夠狠夠快,打人專打臉,殺人還誅心。楊建興還沒定性,他就先把人名聲搞臭了,斷其歸路。孟長江剛死,他就能利用這個時間差收買人心。這份魄力和執行力,用在正道上,倒也是個能乾事的主兒。”
樓錦川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確實能乾事,證明你沒選錯人。臟活累活,他乾起來尤其順手,而且還不嫌臟。你看他拉攏侯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還挺默契。這份協調和利用資源的能力,也不是誰都有的。隻可惜,現在還不是他登台唱大戲的時候,隻能讓他繼續打雜跑堂。”
高隆轉過身,眼神銳利:“你的意思是?”
樓錦川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建安現在雖然穩住了,但北川還是個火藥桶。你彆忘了,可這潭水下麵還有更大的魚沒翻上來。清風彆院牽扯的人,恐怕不止建安本地吧?”
高隆自然知道樓錦川言下之意的更大的魚是誰。劉浩在北川根基深厚,相對而言,高隆和樓錦川都是後來者。尤其是京都有人急於推出劉浩掌控北川的大局,加上劉浩本身在北川的影響力根深蒂固,對付他的難度係數可比對付楊建興和孟長江大了幾個量級。
同在一個班子,儘管矛盾已經擺到了明麵上,該出手的都已經出手了,但臟活累活得有人來乾。
這個乾臟活累活的人自然非胡步雲莫屬。
樓錦川放下茶杯,聲音壓得更低:“胡步雲現在就是個滾刀肉,渾身是刺,誰碰都可能紮一手血。他這股子不管不顧的狠勁兒,正是我們現在需要的。”
高隆明白了樓錦川的意思,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再鋒利的刀,用久了也會鈍刀的。”
樓錦川歎了一口氣說:“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更好的人選啊。”
建安市那頭,胡步雲掛了高隆的電話。侯梁湊過來,臉上很是尷尬:“高書記氣得不輕啊。”
胡步雲笑著道:“氣也氣了,罵也罵了,還能咋辦?我也不是第一次挨罵了,挨罵都挨出經驗來了。隻要做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不會影響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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