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省的情況和東江省大同小異,也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的聚集區。
隻不過他們的產業多元化不及東江,小商品的生產加工占了半壁江山,而且他們生產加工的小商品90都是出口,銷售到了世界各地。
看起來確實很熱鬨,賺外國人的錢,一直賺就一直爽。
但陵江省的高層也意識到了,這其實是他們的硬傷。一旦國際貿易秩序打個噴嚏,比如發生一次經濟危機,比如主要市場來個反傾銷調查,比如全球經濟下滑,陵江的經濟就會遭遇巨大衝擊。
胡步雲看著那些熱火朝天的流水線,腦子裡卻忍不住盤算:出口依賴度畸高、產品附加值低、抗風險能力脆弱。這繁榮底下,到底埋了多少根一扯就斷的線?
他們在陵江滯留了二十多天。其間胡步雲見了蘇振和崔若男。
蘇振自然是春風得意的,一路從東江到北川,又從北川到陵江,任職已經跨越了三個省,這對一個乾部的成長是千金難買的履曆。益州市市長一年後就將船到碼頭車到站,蘇振這個市委副書記極有可能上位。
言談之中,胡步雲感覺到蘇振已經躍躍欲試,想利用這次產業調整的大勢,在益州做出點亮眼的政績,為他順利接班市長鋪路。
崔若男已經是崔氏集團的副董事長兼總經理,人力資源成本的飆升和用工荒同樣波及到了崔氏集團,訂單多得做不完,可流水線就是開不滿,熟練工被小廠高價挖走,新招的乾不了幾天就嫌累跑路。現在招工人比談客戶還費勁。
她已經打算把旗下幾家用工量高的工廠向內地遷移,北川就是首選之地。胡步雲勸道:“現在不要著急遷移工廠,彆看中西地區的人力成本低,但也隻是暫時的,盲目遷移造成的隱患會很大。我建議你和你的養父商量一下,當前先把一些勞動密集型的業務賣掉,儘早變現,落袋為安,不要覺得是割肉。另外,國外已經有機器人上生產線的成功案例,工業生產智能化必將是大趨勢,你可以先找宋晶姑姑聊一聊,她們公司對工業領域的人工智能研發已經布局幾年了。”
崔若男像不認識胡步雲一樣,“哥,你去了那個研究所,變化太大了,分析問題這麼超前,可以當專家了。”
胡步雲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笑著道:“專家談不上,就是被逼著多看多想,看得遠點罷了。我在北川還有點路子,你真要往那邊遷移工廠,我可以幫你參謀參謀,總之就是先摸清門道,彆一窩蜂,搞個試點,先試試水再看情況。”
離開陵江,他們又馬不停蹄趕往南濱、舟海、滬市等經濟發達的省市。
跟著秦勉出來曆練了三四個月,回到研究所之後,胡步雲有了新的職務。他被任命為經略研究所專家聯絡組組長。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職務,研究所有多少專家他不知道,偶爾碰麵的人哪些是專家哪些不是專家他不知道,專家們的電話並沒印發在內部通訊錄上,怎麼聯絡他們他不知道,甚至這個聯絡組都有哪些工作人員他還是不知道。
所以他隻是有了一個專家聯絡組組長的名頭,具體做的仍然是秦教授助理的工作。
隻是這個任命文件有兩個耐人尋味的地方。
一是任命文件來自京都組織部,這個聯絡組組長最多算研究所的中層乾部,竟然是由京都組織部來任命。
二是職務後麵有一個括號,裡麵寫著正廳級三個字。一個以學術成果說話的機構,竟然特意給一個邊緣人物明確行政級彆。
從陵江回來之後,秦勉布置了一個任務,由胡步雲牽頭,張雷和喬飛白配合,完成沿海產業轉移的建議性報告。
胡步雲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你放著兩個大博士不用,乾啥要我牽頭。和你們這些專家相比,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泥腿子,我來牽頭寫報告,這不是要我的小命嗎?我的小命丟了倒也不打緊,耽誤了國家產業安全發展的大計,可不是鬨著玩的。
秦勉沒有理會胡步雲的叫苦叫難,他的理由是,這次出門調研之所以帶上胡步雲,就是要讓他詳細了解沿海地區產業的發展現狀以及存在的隱患。另外,胡步雲有長期在地方工作的經驗,從鄉鎮到縣、從市到省都有涉及,尤其是他在省發改委搞的產業規劃落實大調研,對以北川省為代表的中西部地區承接沿海產業存在什麼優勢、需求以及困境,胡步雲比張雷、喬飛白等人更加了解。
所以,此事非胡步雲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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