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元卻盯著聘書上"特殊津貼"四個字——那欄用朱砂標注著"危險品運輸補貼"。
"蕭先生,那些鐵疙瘩..."他喉結滾動,"當真非馬幫不可?"
蕭河從懷中取出一枚磨損的青銅馬鈴,鈴身密紋與馬山元祖傳的鞭柄圖騰如出一轍:"上月運發電機轉子前往尊縣出了一檔子事,設備掉進了山溝子。最後是尊縣附近的寨子裡的人們用古法紮竹排,貼著絕壁送過去的。"他將馬鈴輕輕放在聘書上,"這活計,隻有馬幫接得住。用我的話就是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就行了。”
馬山元沉思了片刻,拍了拍胸脯保證:“蕭先生,您放心!咱們馬幫一定給您乾出個樣子來!”
一旁的馬幫成員們也紛紛附和:“對!咱們一定好好乾!”
蕭河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對楊超說道:“楊超,你帶馬幫主去辦理手續,順便把合同簽了。”
楊超點頭:“是,蕭先生。”
馬山元激動得連連鞠躬:“謝謝蕭先生!謝謝蕭先生!"
蕭河擺了擺手,笑道:“那位就期待你們的好消息了!”
馬山元帶著手下跟著楊超離開了,蕭河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與此同時,城樓下的百姓們目睹了這一切,紛紛議論起來。
“哎呀,早知道我也去馬幫了!沒想到他們現在成了有編製的人了!”一個中年男子懊惱地說道。
“是啊,以前還嫌馬幫累,現在人家可是有保障了!”另一個婦女也感歎道。
“聽說他們一個月底薪就有10個大洋,還有提成和五險一金呢!”
“真是錯過了個好機會啊!”
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馬山元感覺現在走路都要走得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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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將馬幫的銅鈴染成血色時,馬山元正用麂皮擦拭祖傳的騾馬鞭。鞭柄上七道銀箍記錄著七代馬幫頭人的生死,仿佛在講述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頭人,真要給官府當差?"二當家蹲在火塘邊,匕首削著一根泡桐木木棍,"當年清狗設厘金局,咱們以前可是燒了衙門的。"厘金局是蠻青鹹豐年間為了收重稅,特意設置的機構,幾乎每處大一點的地方的厘金局都會收一筆稅。)
馬山元的手頓了頓。二十年前那場大火仿佛還在視網膜上跳動,祖父將沾血的戶部文書擲入火堆時,火星子濺在幼弟手上燙出的疤,至今還在。他摩挲著鞭柄上新刻的"陸運壹局"字樣,啞聲道:"蕭河不是清狗……你見過誰給咱們開那麼高的待遇嗎?況且你們怕啥子!現在我們是官府的人了!現在他厘金局還管得了我們蠻!"
"這個倒是個好事!可他要咱們的騾馬走官道!"三當家猛地灌了口苞穀酒,"還說要給騾子屁股上戴什麼...保險套!彆讓騾馬在大路上拉屎。都說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如今這拉屎也要管了……但是呢!看著那麼好的待遇的份上!我跟到頭人乾了!"
帳內爆發出哄笑。“反正我是跟著老大乾了!想不到老三我有一天居然也能夠成為一個當官的!哈哈!”
馬山元看著兄弟們如此開心,便獨自走到了馬幫駐地的內堂屋內,那裡是西南大馬幫曆代幫主的祠堂,裡麵供奉著他們馬家的曆任幫主。同時也是馬家的先祖們。
馬山元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宿。供桌上的青銅馬鈴突然無風自鳴,他想起少年時第一次走茶馬古道,馬鈴在雪崩中正是這馬鈴清脆聲響,在茫茫雪霧中為眾人指引生機。如今鈴舌上纏著的紅綢,早被蕭河換成了編號鐵牌。
"養老保險就是等你老得走不動道,官府按月發錢。"楊超的契約書在煤油燈下格外刺眼,"住房公積金能讓你在思州城買磚房。"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讓他感慨良多。
帳外傳來年輕馬腳子的歡呼。他們圍著新發的製服打轉,用火鐮燙掉手臂上的"茶"字刺青——那是馬幫傳承了百年的印記。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大馬幫了,隻有思州陸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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