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們的戰略重心,也必須得進行重大調整了。”
“如今的太平洋艦隊,除了‘列克星敦’號還能動彈,其餘艦隻非沉即傷,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回血重生。但代英,那邊可沒有時間等,同時……我們也必須要割舍掉一些東西……或者說,我們必須幫助代英割舍掉一些東西……”
胡佛微微前傾身體,撓了撓頭:“幫助代英割舍掉了的東西……難道……總統先生,您的意思是……調回前往澳洲的大西洋艦隊分遣隊?可是,如今日軍在山下奉武、栗林忠道那些人的指揮下,攻勢凶猛,已經攻陷了澳洲近五分之一的人口稠密區。我們此時撤走艦隊支援,澳洲的壓力會巨大,失守的風險……而且……難道這些都要放棄麼?”
“克拉克!”羅斯福打斷了他,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這隻是暫時的戰略收縮!眼光要放長遠!我們在南美的關聯公司,會想辦法通過中立國渠道,繼續向澳洲運送必要的物資,維持他們的抵抗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北大西洋,才是決定未來世界秩序的關鍵戰場!”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代英沒了,歐洲徹底落入德意誌和那個突然變得危險的意大利之手,同時,我們也將失去對於歐洲的唯一的話語權。”
羅斯福頓了頓:“那麼我們在太平洋做得再多,獲得得再多,到最後,最終也隻會失去!所以!我們必須先穩住歐洲的基石,當然這意味著我們在太平洋方麵要承受暫時的痛苦和後退。”
胡佛沉默了片刻,顯然在消化羅斯福這樣做的深意。最終,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總統先生。生存優先於發展,核心利益高於邊緣利益,放棄掉澳洲這些邊緣利益,以代英本土的核心利益為重。”
“很好。”羅斯福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長舒了一口氣,“給邱吉爾那邊發報,告訴他:漂亮國的部隊很快就會進駐蘇格蘭地區。當然呢!我們不是去占領,我們是去維護地方和平,幫助‘穩定’那裡的局勢,確保大西洋生命線的絕對暢通。讓他管好自己和那些高傲的貴族的嘴,同時積極配合我們的行動。畢竟如今的我們是一天繩上的螞蚱……我們漂亮國可是在拿國運在和他們賭!”
“是,總統先生。”
“哦差點忘了!赫伯特,”羅斯福的目光變得銳利,“叫你父親那邊協調好,讓我們的大西洋艦隊在返航途中,順路去‘接收’代英根據租借法案‘轉讓’給我們的那些大西洋島嶼和港口基地。百慕大、巴哈馬、安提瓜……清單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要平穩、順利地交接過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輪椅的扶手。
“在接下來的世界裡,這些散布在大洋上的戰略支點,這些昔日帝國的殖民遺產。它們將是美利堅守護新秩序的第一道防線。”
胡佛站起身,挺直了胸膛,臉上恢複了那種執行任務的冷峻:“是的,我的總統先生!我立刻去辦。”
——————
唐寧街十號的首相書房內邱胖子肥胖的身軀深陷在皮質扶手椅裡,手中捏著的電文已經被他撕成了兩半。
電文來自華盛頓:美利堅合眾國將“提前執行《諒解備忘錄》中關於北大西洋安全協作的相關條款”,即日起開始接管指定港口與基地,首批五個師的陸軍部隊將即刻啟程前往蘇格蘭“協助維穩”。
“該死的……騙子!貪婪的禿鷲!好歹友?!他們怎麼敢替大英帝國做決定的??!!”丘吉爾從牙縫裡擠出低沉的咆哮,臉上的肌肉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抽搐。胸腔劇烈起伏,引得那件標誌性的馬甲繃得像一個緊箍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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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美國是誰允許他們越俎代庖的?!不是說話的幫忙穩定住澳洲的局勢麼?!這讓他們怎麼和在如今代英本土服役的澳軍交代啊?!!
而且明明說好是三個月後!他們明明承諾過會有緩衝期,會讓大英帝國有時間體麵地處理自己的“家務事”!如今漂亮國那邊卻趁火打劫,迫不及待地要來撕扯掉他們血肉來了!!
一種被背叛、被羞辱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恨不得立刻起草一份最強硬的回電,用最古老的英語詞彙痛斥對方毫無信義。
但……他的手抬起,又無力地落下。
現實像一桶混合著北海冰渣的冷水,狠狠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隻剩下刺骨的寒意和無力。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能怎麼辦?抗議?拒絕?如今的代英,還有什麼資本對大洋彼岸的債主兼救世主說“不”?
自從1917年北愛爾蘭獨立的那一刀狠狠砍在帝國的軀乾上,大英似乎就被命運的惡咒纏上了。一連串的倒黴、失誤、衰敗,持續了快三十年!鬼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明,讓昔日睥睨全球的日不落帝國淪落至此?歐洲大陸方麵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北非恥辱性地向意大利投降,英屬印度、新阿坡、香江等等地區一個接一個陷落,就連如今的本土上的蘇格蘭區域也烽煙四起……
現在,能穩住蘇格蘭局勢、防止聯合王國徹底變成孤家寡人的法子,竟然隻剩下這群“趁火打劫”的美國佬。
丘吉爾最終鬆開了幾乎被撕碎的電文,像扔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將它丟在桌上。他拿起筆,手指因壓抑的情緒而微微顫抖,在桌子上的那份意味著將代英數百年來臉麵徹底踩在腳底下的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的半個月,龐大的美國運輸船隊駛入了蘇格蘭的港口。一隊隊裝備精良、嚼著口香糖吃著冰激淩的美國大兵踏上了蘇格蘭的土地,他們的坦克和吉普車開上了格拉斯哥和愛丁堡的街道。星條旗開始在與米字旗並列的地方升起。
在絕對武力的威懾和高效且昂貴)的物資配給手段下,蘇格蘭表麵上的騷亂和獨立運動以驚人的速度平息了下去。街頭不再有激烈的衝突和路障,商店重新開門,秩序似乎恢複了。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問題從未解決,這些問題隻是從明麵轉入了地下。
仇恨和獨立的渴望在酒吧的竊竊私語中、在古老民歌的旋律裡、在那些看著美國大兵時冷漠甚至仇視的眼神中繼續滋長。
很快才不到一個星期,就有報告傳來,美國駐軍所在的城鎮出現零星的傷亡——冷槍、詭雷、深夜的突然襲擊。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然而,這些報告送到丘吉爾的桌上時,他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下屬處理。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蘇格蘭的“穩定”是用帝國的尊嚴和未來換來的,過程如何慘痛,他已無力過問,因為他將在明天,前往下議院,解釋一下,他們如今困境的未來走向。其實說白了就是有人對他發起了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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