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帝國總統府。
威利·施克爾格魯勃總統站在那幅巨大的歐洲與北非地圖前,不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麼。
他手中捏著的一份不起眼情報簡報。
“亞曆山大港、開羅、蘇伊士運河……現在,甚至連蒙哥馬利本人和他的整個軍團都成了戰利品。”
威利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他身後站著的格林、卡多爾和希萊爾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靜之下的凝重。
“我們的意大利‘朋友’,或者說,我們那位一直以來說著要重建羅馬卻隻知道開化妝舞會的,整天熱衷於把自己打扮成一個雞毛撣子的鄰居,這一次,真的把台子搭起來了。”
宣傳部長卡多爾嘴角習慣性想扯出一絲嘲諷的笑,但現在怎麼也笑不出來了。他輕咳一聲:“我的元……總統先生。如我們一直了解的所見,意軍在北非的勝利,基本上都是建立在簡直恐怖至極的運氣之上。即便他們的後勤依然混亂,指揮係統依舊的…額…充滿藝術性。”卡多爾斟酌了半天才想到了一個較為恰當的形容詞。
“蒙哥馬利的投降,更多是源於開羅城內鼠疫蔓延、後勤徹底崩潰以及其軍隊內部蘇格蘭士兵的動搖。並非意大利人的戰鬥力……但是強運在我看來應該也算是一種能力吧?好吧……我也不知道說些啥了,意呆利的勝利已經讓我想不到任何好的詞形容了……”
情報局長希萊爾推了推眼鏡:“正如卡多爾部長說的話那樣,強運的確算是能力的一部分。但是,比起運氣,我覺得我們必須注意到另一個更關鍵的變化:老墨本人。”他翻開另一份文件夾,裡麵是幾張模糊但依然能辨認的照片——頭戴正式軍帽、身著合體元帥服、在羅馬威尼斯宮陽台上發表演講的老墨,以及他與國王共進晚餐時舉止得體的抓拍。
“最近老墨的表現明顯偏離了他以往的額……人設,相較於他以往誇張的裝扮和浮誇的表情,如今的老墨顯得難以想象的沉穩,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信號。”
他抬起頭,看向威利:“總統先生,我們目前無法判斷這是否是一次精心策劃的形象重塑,還是其個人發生了某種……認知層麵的轉變。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個混亂的意呆利是容易預測的,我們可以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但是一個突然開始遵循邏輯——哪怕是他自己的邏輯——的意呆利,那麼它的威脅將會遠遠大於任何時候。”
經濟部長格林哼了一聲:“管他是突然開竅了還是被什麼附體了!現實擺在我們麵前的是,他現在控製了北非海岸線、掐住了蘇伊士運河、他的艦隊可以在地中海大部分區域自由行動。我們必須認真的麵對意呆利這個敵人了,至少我們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把它當做一直隻會哼哼唧唧的小豬了……”
辦公室內一陣沉默。格林話糙理不糙。意大利的意外崛起,徹底打亂了德意誌的戰略布局。
威利終於轉過身,他的目光掃過三位重臣,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化的表情,但那雙眼睛深處,仿佛有冰冷的鋼針在凝聚。
“先生們,”他緩緩開口,“我們犯了一個錯誤。我們一直將意大利視為一個需要提防其愚蠢拖累我們、偶爾可以利用其貪婪的麻煩鄰居。我們嘲笑他,輕視他,認為他最大的價值在於他們的無能可以襯托我們的高效。”
他走到辦公桌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上的地圖,正好落在羅馬的位置。
“但現在,很顯然我們的錯了,錯得離譜!這個鄰居似乎突然決定不再扮演小醜了。他或許依然愚蠢,但他的運氣好得令人發指。而運氣,在曆史上,往往比精心策劃的計劃更能創造奇跡。”
他的手指猛地向西移動,越過法蘭西,直指英倫二島
“蘇格蘭的烈火正在幫我們消耗英格蘭最後的力量,這本是我們登陸不列顛的最佳時機。但現在,”他的手指又猛地向南,劃過地中海,“我們的側翼,我們所謂的‘柔軟下腹部’,卻被一個突然拿著刀、而且似乎知道該怎麼用刀的意大利抵住了。”
他抬起頭,看著眾人:“我們必須要改變了!”
“總統,您的意思是?”希萊爾低聲問道。
威利深吸一口氣,:
“我們必須得重新評估對意大利的所有方麵戰略預案。以防止他們突然靈光一閃出現在我們的腹地,我們的主意目的便是進攻紅俄,一切都要為進攻紅俄鋪路,儘最大的能力防止他們影響巴巴羅薩計劃的進行。”
威利摸了摸下巴繼續道:“我想想,我們可以先秘密接觸維希法國和西班牙方麵,我們需要在西南歐構築一道無形的堤壩,防止意大利的‘好運’繼續向法國南部或伊比利亞蔓延。”
“另外暫停所有對意大利非必要的戰略物資出口審核,特彆是燃油和精密工業品。一是明麵上展現出我們的善意,暗地裡則是讓他們消化不良。”
“最後,”威利的聲音變得極其冰冷,“讓拉美爾儘快解決彼得格勒的戰事。同時讓三麵集團軍儘快攻勢,如今東線的寒冬季節即將到來,雖然我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是能不要冬季作戰,就儘量不要冬季作戰,畢竟我們並不擅長。當然這隻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們必須在那之前騰出手來。歐洲的棋盤上,突然多了一個不按規則出牌、卻可能通吃的變量。至少在我們弄清楚老墨到底是真的變成真·凱撒,還是僅僅換了一頂更好看的帽子之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
華盛頓,白宮橢圓形辦公室。
羅斯福總統坐在輪椅上,眺望著窗外已經枯黃的一片,腿上蓋著一條柔軟的毯子。他手中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目光卻越過報告,投向坐在對麵的赫伯特·胡佛。
“克拉克,”羅斯福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你的父親,赫伯特,他辦的事很棒。非常棒。他從代英那塊快要沉沒的礁石上,為我們榨取了我們急需的、也是最後的最大利益。”他輕輕拍了拍腿上那份《租借法案補充條款及英美財政與安全諒解備忘錄》的最終文本。
胡佛坐得筆直,臉上沒有任何得意的表情,隻是冷靜地點了點頭:“總統先生,一切為了漂亮國!”
“既然他們已經簽訂了承諾,那麼……接下來就該我們完成承諾了……”羅斯福的嘴角扯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的笑意,“畢竟如今的代英可是我們的大金主!”
“您的意思是……代英那邊必須……穩定麼?”
羅斯福點了點頭:“沒錯!克拉克!光穩定還不夠,如今的代英的南北兩邊暫時還不能分裂,至少暫時還不能分裂。”
他轉動輪椅,麵向牆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圖,眼睛看著北大西洋和英倫二島的位置。